“竊錯了。”
季然眼神微閃,任由那心臟跌落,卻是明白了道理——這是陰陽教徒利用自身的人道因果,來遮蔽地道因果!
這樣一來,術法因為因果混亂,便不會被外人奪去!想來一開始他們沒想到自己可以奪法,不然第一次的雷霆怕是也會這樣。
但是!
面對近在遲滯的滔天巨掌,季然毫不停歇!
自己已經參透了陰陽術法。
不僅僅是人道、地道。
還有天道!
就在那足以拍碎鋼鐵,千百噸的水鑄手掌觸及他髮梢的剎那——
“竊命。”
沒有驚天動地的吶喊,只是一個念頭,一個意志的絕對宣告。
奔騰的時間,驟然斷流!
巨掌懸停,就如同被釘死在琥珀中的天神斷臂!每一道奔騰的水流、每一顆飛濺的浪沫、每一縷蒸騰的霧氣,都在瞬間失去了所有動能,凝固成最精妙的雕塑。
只有一道血色的影子,是這靜止畫卷中唯一的動態。
“天……天道術!”
地上地下,所有的陰陽教徒近乎呻吟的吐出這個名詞。
地面的信徒熱淚盈眶,廢墟中的陰陽教徒奔走相告,湧來朝聖!
八名主教好似被抽乾了全身力氣,癱坐在地。
“怎麼會!?”
雷幼聲死死握著手中雷霆,滿臉的不可置信!
哪怕是崑崙號上的老人,也近乎呆滯的看著這一幕!
“竊命!”
“3級鸞客,怎麼可能精準捕捉時間的因果?!”
“難道!?”
老人瞬間精神抖索,死死盯著季然!
“他和元帥一樣,可以看見因果!”
……
季然抬起頭,眼神平靜得近乎冷酷,倒映著上方那片凝固的深藍。
這種感覺……
他藉助對寸界的熟悉,輕易抓住了這片空間的時間。當自己真的剝奪了時間,那種不可名狀的掌控感,讓他如痴如醉!
此刻,時間在他腳下不再是法則,而是供他攀登的階梯。
他的腳尖在凝固的水柱輕輕一點,身體便如離弦之箭般向上激射!
轟!
當他砸落在陰陽飛舟殘缺的艦首,四五十名陰陽教徒與八名主教,已經失魂落魄,都跪伏在地。
只有雷幼聲死死捏著雷霆,站在面前。
“你——”
這白髮女子剛要開口,卻見季然抬手,森然道:“賜靈!”
剎那間!
狂潮一般的時間湧入,所有人的動作瞬間失衡!
那是剛剛被奪走的時間,全部釋放在了飛舟上!幾乎讓這片空間的時間流速提高了數十倍!
“不不不不——”
面前雷幼聲的一個不字,連連發出了無數道迴音。
猙獰的刀光閃爍在眼前,她想要躲閃,但迎面而來的刀光也在這片空間,也加速了數十倍!
面對敵人,季然沒有聽廢話的興趣。
時間的洪流中,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只有刀鋒切開空氣的、細微卻令人頭皮炸裂的銳鳴。
面對傾瀉而來的雷光、絞殺而至的拂塵銀絲,季然身影快得像一道撕裂空間的血雷!
嗤啦——
風切斜撩!
匹練般的寒光乍現,瞬間斬斷了猙獰的雷矛!斷法咒刃吞嚥下恐怖的雷漿,在雷幼聲面前擴大凝結成刺目的雷刃!
噗呲!
下一刻,滿頭白髮的頭顱飛起,女人斷裂的脖頸處一片焦黑,轟然墜倒!
嘭!
季然步伐迅捷,藉著時間的加速,刀勢更加狂暴難擋!
有寸界在,他可以熟練掌控時間的變化,但其餘人在自身動作驟然加快幾十倍下,根本連一個最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刀光掀起血水,雷光燙出烈焰!殘肢斷臂在甲板上翻滾,粘稠的鮮血肆意滾燙!
沒有一個人,能讓季然的腳步弛緩一瞬。
“我我我我等等——願臣臣臣——”
八名主教叩首哀求,卻只賺來了刀光一捧。
噌!
伴著最後的血腥,殘缺的艦首坍塌墜落,伴著堆積如山的屍骸,瀑布般灑向下方廢墟。
……
轟!
“掌司!掌司!!”
崑崙號上,紅袍墨俠瘋狂搖晃著恍惚的老人,道:“那暴君殺來了!!”
“什麼?!”
此刻,老人如夢方醒,卻是看到那擎天巨掌掀起濤濤水汽,竟自下而上,抓向崑崙號!
老人猛地抬頭,只瞧著季然目光睥睨,踩在雲端的浮石上,持刀而立!
血水磅礴,無數殘骸都砸入了水柱之中,在他腳下如龍蛇般衝殺而來!
“嘿!”
啪!
老人一巴掌拍在那墨俠身上,喝道:“讓開!”
說著,老人直接踩在了船首,縱躍而下!
直奔水柱巨掌!
就在那凝聚了千百噸的手掌面前,老人一指點出!
那根手指帶著一種近乎於“無”的氣息,精準無比地點在了十數丈手掌的中央。
“啵——”
一聲細微到幾不可聞的輕響,彷彿一顆水泡在陽光下破裂。
那前一秒還咆哮奔騰、勢不可擋的手掌,在指尖觸碰的瞬間,徹底凍結!
緊接著,不是爆炸,而是瓦解。
從被指尖點中處開始,一道蛛絲般的裂痕誕生。
裂痕並非靜止,它以超越思維的速度蔓延、分裂、增殖!
眨眼間,裂痕便爬滿了整個水柱,讓那地道術法凝結的手掌,彷彿一件被摔碎後又被強行拼湊的瓷器。
沒有水花四濺的澎湃,只有無聲無息的潰散。
千百噸的水柱,柔和的霧化開來。殘陽穿透這片驟然瀰漫的水汽之雲,折射出無數道迷離的彩虹。
老人緩緩收回手指,目光帶著一絲興奮,染著一絲戲謔。
“不錯。”
“最後,讓老夫來試試你因果道的深淺。”
說著,老人袖口一道護臂噴射出氣流,直奔季然!
而此刻!
季然的眼中只剩下了愕然!
千里眼手環已經識別出了老人的技能。
【諫官序列·三階天官】
【職業技·禁魔】
這老人,是現世的職業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