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劇烈的撞擊聲裡,季然卻沒感受到衝擊。
他立即轉頭,卻看到那襲殺來的兩頭夜叉噴著血水倒飛!
金甲!
一道金甲浮現在了自己的身上!
噗呲!
一柄法劍從天而降,斬飛了一顆夜叉的頭顱!
在自己與那兩頭夜叉之前,少女翩躚的身影持著金色劍芒鏗鏘而至!
“季兄!”
郇虞手捏劍指,青絲被打溼在臉上,面色蒼白卻昂揚:“你我合力,再戰一場!”
看著少女灑脫笑意,季然繃著的臉也是一鬆。
靈犀抖落粘稠血水,他輕笑道:“好。”
昆吾鳴唱,風起山巒。北方天幕之上,好似有銀龍滾動。
季然一手持刀蓄勢,一手持斧拼殺!
嗔獸早已超過了50%的限度,不斷增強著自己的力量!郇虞站在季然持刀一側護持,真武法劍不斷斬落,將一頭頭夜叉梟首!
風雨沾衣,漣漪著遍地血水。
血水倒映了兩人聯袂廝殺的剪影,倒映了山腰騎兵銀甲上的碎肉,倒映了被業火焚燒成骷髏的蛇陀,倒映了頭顱被轟碎的蜃鬼鱗獸,倒映了那山腳下,無數祈禱燃燒的香爐,與盤膝而坐的村民和水中精怪。
也倒映了山巔佛陀的驚怒!“該死!該死!”
“你們這些叛黨,亂民!我要把你們全部餵了鬼兵!”
他手心捏起一塊白色的玉簡,猛得捏碎!“來吧!”
“你們就算是殺上了這山巔!那國祀場化出無盡鬼兵,看你們如何擋!!!”
……
國祀場前,供奉石窟。
一群各個村落推送來的女子,抱著各式各樣的金銀,走入了石窟。
這裡,有著無數個空洞,直通國祀之地。
這些女人捧著的罈子中,也是無數珍珠。
崔姐兒將珍珠一點點的倒入了面前的石壇。她仰頭,看著這個石窟螺旋向上,放置了密密麻麻的珍珠。
牆壁上鑲嵌著夜光石,散發著青白色的幽光,將這裡的一切都襯映得一片夢幻。
這裡的珍珠堆積如山,每一顆,都是用命來換的。
崔姐兒走到了最深處,她看了看身後,十幾名熟悉的面孔也追著自己。
在外面,兩個彌勒教眾跟著,一個拿著詭異香爐,一個拿著一塊閃爍的玉佩,正森然盯著眾人。
“姐姐?”
一名黑瘦的小媳婦露出害怕的表情,卻眼神堅定。
崔姐兒點了點頭,在那無數珍珠的寶光中,從貼身衣物內,抽出了一張符籙,咬破了手指!按上!
轟!一道赤紅的烈火,瞬間在崔姐兒的手心燃燒!一股清氣浮在手上,防止她被燒傷。
“該死!”
“你要做什麼!”
“哪裡來的火焰!!”
幾個彌勒教眾立刻反應過來!
但是崔姐兒沒有將符籙打向那幾人,而是將那符籙……死死按向了自己的胸膛!火焰瞬間燒透了血肉,直奔胸腔!火勢藉著油脂,瞬間爆燃!旁邊,照著做的黑瘦小媳婦流著眼淚,大哭著拉著崔姐兒的手。
“姐,疼哩!”
崔姐兒抱住她,跌跌撞撞的衝向珍珠最密集處。
她沒有覺得痛,只覺得溫暖。
閉上眼,就像是回到了那天的燈火如豆,回到了餐桌上丫頭的滿足笑臉,回到了母親臉上的安詳與嘴角的油花。
像是好夢一場。
但是……
“不不不,我不是——啊!”
噗呲!
崔姐兒睜開眼,她看到除了自己兩人,其餘的女人竟都害怕了,顫抖著,哆嗦著,不敢動上一動。哪怕,她們知道自己無法活著離開這,卻也沒有赴死的勇氣。
彌勒教眾一杵將一名捏著符籙不敢下手的女人脖頸刺穿。
他們兩人獰笑著走來。
差點出了亂子!
但是隻有兩人兩符,根本不可能焚燒這堆積如山的珍珠與蜃氣!崔姐兒眼神絕望,目眥欲裂!
火焰燒焦了周圍的珍珠,但無濟於事。她的臉頰血肉也在焚燒,眼珠也在融化。
但是恨意與不甘,卻好似暴怒的海!可惜,她什麼都做不了了。
她肉體的灰燼就要落下,魂魄卻看到了幾顆青色的種子。
這一次,崔姐兒看到了文字提示。
她想到了那天夜裡,那一身白衣的英武少年。
她那已經如焦黑骷髏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意,一抹感激,一抹如釋重負。
她一把抓住了所有的種子,仰頭吞下!整整十顆。
她的恨!怨!怒!那一片暴怒的海,在這一刻,被整整十顆引子激發!直接將她魂魄撕碎,近乎狂暴的力量化為了純粹的業火!
轟!!!漆黑的業火從灰燼捲土重來!一張張炭黑色的猙獰面孔浮現在赤紅的火焰之中!!兩名彌勒教眾瞬間化為了漆黑的焦骨!
剩下的女人恐懼的癱倒跪拜,只瞧見那火舌舔舐一切,炸開了無盡的霧氣!
火焰燃燒封閉了所有洞口,密密麻麻的扭曲人臉在火焰中沸騰,像是一頭貪婪的兇獸,吞下了所有的蜃霧!
與罪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