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賁郎

第63章 以柔克剛

絳邑城中,胡氏宅邸。

胡謙氣呼呼坐在榻邊,越想越氣越是睡不著覺。

那可是八匹母馬啊!

還有一匹良馬,整整九匹馬!他的射術本就聞名於本邑,今日射術壓服趙基的話,送出去兩三匹馬也是無關痛癢。

可他輸了,哪怕第三輪射中九十步外的胡餅,哪怕超水平發揮,可週圍人只會記住他不如趙基,只會記住趙基能一百一十步外射中胡餅!轅門射餅,幾乎就比百步穿楊差一絲。

這九匹馬,已經讓胡氏元氣大傷。

若不能補充母馬,胡氏馬群就無法自然生長、彌補日常損耗。

不給不行,名譽破產,比經濟破產更可怕。

胡謙越發認定這是西門儉給他挖的坑,虎賁明顯都清楚趙基的神射,也知道自己的射術上限。

自己已經二十三歲了,那趙基還未冠禮,彼此差距四五歲,趙基未來的射術會更強。

自己就算贏了又能如何?

無非就是協助馬矢枝壓制了虎賁計程車氣,取得更多主導權罷了。

不由得將馬矢通也恨上了,這人難道不清楚趙基的射術?

就在胡謙哀怨惱恨之際,腳步聲傳來。

他收斂神情,走出寢室就見弟弟胡豫來到門口:“兄長,父親急著見你。”

見胡豫一頭霧水的樣子,胡謙還是忍不住問:“可是來了外人?”

“嗯,好像是縣府裡的人,具體是誰天黑人遠,我也沒看清楚。”

胡豫說著,想到今天家裡的損失,忍不住長嘆一口氣。

不過也只是稍稍心疼罷了,反正損失再大,他出行遊獵也不缺馬。

也就是胡謙輸了,若是他輸了,父兄可不會這麼痛快認賬。

胡謙忽視了弟弟的嘆息,兩人當即出小庭院,沿著走廊來到大院。

院內偏廳裡,胡定端坐,面前矮桌上擺著曲頸大鵝油燈,油燈燈芯就在大鵝額頭處燃燒。

“父親。”

胡謙心虛,聲音也微弱了許多,拱手見禮。

“坐近些說話。”

“喏。”

胡謙兄弟兩個上前跪坐在矮桌前,就聽胡定說:“文恭,你覺得趙阿季如何?”

“孩兒從未聽說聞喜有這等人物,可謂是橫空出世。”

胡謙穩定情緒,相對公允評價說:“縱然沒有趙公,以趙阿季之英武,也是本郡雄豪。孩兒還是不解,為何此前籍籍無名,託身山野之間。以趙氏與裴氏的親緣,以裴氏胸襟,又豈會加害?”

趙基武力再強又如何?少年時沒有拜入名士、大姓門牆之列,就不會給他指點明路,安排仕途。縱然以輕俠揚名列郡,也不過是鷹犬之流。

若不是意外與趙彥認親,胡謙才不會高看趙基一眼。

聞喜虎賁自會美言趙基的經歷,但架不住北絳與聞喜比鄰,兩地虎賁相識、有親,一些訊息也會流傳到胡氏這裡。

但這些訊息也都不全,白波作亂,鄉野殘破,趙基一家又搬遷過,沒人能說清楚趙基的成長經歷。

只是透過這些殘缺的訊息,就給胡氏勾勒出一個兇悍的輪廓。

胡謙費解,胡定也是想不明白。

裴氏沒道理不栽培趙基,趙家還把趙基丟到深山裡去。

但此刻這個問題不重要,胡定轉而就說:“縣君傳訊,城外大營生變,馬矢枝欲遊說趙公拖延出兵,為趙基所知,以馬矢枝不顧天子安危為由問罪,馬矢枝持械反抗,已被趙基斬殺。”

胡定緩緩講述,並感慨:“此人秉性剛烈,不可為敵啊。”

胡謙、胡豫也是後怕不已,還好爽快認輸把馬匹交割給了對方。

胡謙隨即就說:“父親,今日營中設宴,這趙基神情不喜,其左右夥伴多不敢飲酒。孩兒覺得那時候趙基就有殺馬矢枝之心……如今城外如何?”

“營壘如故,並無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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