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奉拔劍,指著趙基:“我對朝廷也有一番功勞,若殺我,天下豪傑會如何看朝廷?朝廷諸公也不願殺我,殺我,就如高祖殺雍齒,會失天下豪傑之心!”“我叫趙基。”
趙基反手將鐵戟插在地上,拔出劍指著楊奉:“原本住在桐鄉中車裡,白波過境,中車裡化為廢墟。鄰里夥伴,俱為賊兵所害。這仇只能算在你頭上,來吧,與我一決生死!”
“蠢兒,又不是我殺的你鄉人夥伴!”
楊奉氣急,憤聲:“白波南下時,本將早就依附朝廷!是本將協助朝廷,才討平白波賊!”
“李樂、韓暹、胡才俱為我殺,殺了你就功德圓滿。”
趙基持劍上前,楊奉後退背依牆壁,目光觀察其他虎賁,見都沒有上前圍攻的樣子,不由鬆一口氣,又說:“白波賊首是太原郭泰,又非本將!何苦與本將糾纏!”
“那我殺了你,再去殺郭泰。”
趙基不依不饒,這大概就是自己能為原身解決的執念之一。
楊奉觀察趙基的距離,見此也只能強行提氣,瞪目:“小兒尋死,休怪乃翁!”
說著就雙手舉劍踏前劈斬,趙基斜跨步一劍快刺,兩人錯身而過。
楊奉棄劍,雙手緊緊捂著脖子,口中呼呼嗬嗬發不出聲音,眼睛瞪的圓溜溜。
趙基提劍觀察劍尖,見精準刺穿對方氣管,因此血跡微不可察。
寶劍難尋,沒有必要,他才不與人對砍。
刀劍對砍固然看著精彩,可每次砍擊,消耗都是刀劍的壽命,是錢,是人工。
挽起披風擦拭劍尖血跡,他歸劍入鞘,對身邊人說:“給他一個痛快。”
“喏。”
幾個虎賁持矛而進,先戳楊奉小腿,戳翻後才靠近,用矛瞄著脖子扎,就怕扎壞了衣袍鎧甲。
哪怕楊奉腳上鮮豔的漆皮履,也捨不得損壞。
越來越多的虎賁圍上來,對著楊奉脖子扎刺。
趙基念著舊仇,都是河東籍貫的虎賁,誰沒有夥伴、親友遇害?很快,韓述取刀解下楊奉首級提來:“屯長?”
“生堆大火聚集夥伴,休緩氣力後再走,我累了。”
趙基擺擺手,他可沒有捧著頭顱仔細端詳的癖好。
很快搜集廢墟木料,生出一堆旺盛營火。
趙基的騎奴也將楊奉扒的乾乾淨淨,哪怕犢鼻褲洗一洗,不會有人嫌棄。
留著不動,也會被附近人撿走洗乾淨再用。
營火旺盛熊熊燃燒,時不時就有虎賁騎士匯聚而來。
趙基背靠斷壁,吃麥餅之際,十幾名虎賁騎士簇擁著黃門侍郎鍾繇抵達。
鍾繇下馬,隨行而來的唐憲就高聲尋問:“趙中郎可在?”
“屯長在此!”
韓述高聲應答,唐憲引著鍾繇快步走來,靠近後就見營火前堆著零散頭顱。
唐憲到趙基面前拱手:“中郎,這是黃門侍郎潁川鍾元常,奉命宣詔。”
趙基也不起身,歪頭看鐘繇:“什麼詔書?”
鍾繇皺眉:“某為天使,來此宣詔,中郎何不起身跪迎?”
“我連日殺賊,又奔波二百里,現在很累,難以起身。你若不宣詔,等我養好後再來宣也不遲。”
趙基扭頭看韓述:“讓他看看。”
韓述起身,將隨身攜帶的楊奉首級單手提著,展示給鍾繇:“天使,我家屯長搏殺此賊,十分疲怠,還望恕罪。”
認出是楊奉首級,鍾繇徹底無語。
再看看周圍年輕、疲倦的虎賁,再看看懶洋洋的趙基,一種恐懼將他徹底淹沒。
直覺與生活常識告訴他,身側熊熊燃燒的烈火可以讓一個天使化成灰燼。
當即取出帛書,笑說:“朝廷擔憂中郎有失,故命我詔請中郎收兵。既然已誅殺賊將楊奉,自不必宣詔了。”
“原來如此。”
趙基去看唐憲:“坐吧,我腿都磨破了,你呢?”
“尚好。”
唐憲也是落座,感慨:“就是不能清閒,人在馬上時還察覺不到累,下了馬,只想睡覺。”
趙基將一塊煎烤的熱麥餅遞給唐憲,又看鐘繇,好奇詢問:“這位天使也坐,我看這白波諸將也不過如此,怎麼困擾朝廷這麼久?”
鍾繇不語,只是勉強笑笑,不失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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