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尚目送女官跟隨趙基進入屋舍,原地想了想,也是跟著進來了。
只是兩名宮人留在門前,轉身展臂剛好堵在關尚面前,給以關尚禮儀微笑。
關尚皺眉思索,還是踏前一步衝破兩條手臂,來到客廳。
就見趙基沒有進入內廳或偏廳,而是坐在外廳主位,背後是木格子屏風。
四名宮人捧著木盤低頭立在兩側,就等著趙基沐浴後為趙基更衣。
其實來之前,趙基在平陽侯府裡就完成了沐浴。
此刻,趙基坐在主位正要開口,見關尚闖進來,不由一笑:“阿尚?”
關尚拱手:“大司馬,熱湯將要燒好,是在伙房沐浴,還是在偏廳?”
“就在偏廳,主要是洗漱。”
“卑職明白了。”
關尚拱手,又看一眼那女官,看的女官有些不自在,關尚這才後退幾步,轉身而走。
趙基這才看向女官:“你是什麼人?”
“賤婢本罪官之女,皇后賜名春芳。董賊死後賤婢沒入宮室,後長安大亂,為李傕所擄。後歸於宮室,隨駕東遷,九月時於弘農又陷身李傕之手。再後來,為大司馬所救。”
女官說著從腰間解下一塊木雕腰牌雙手捧著,小心翼翼上前遞出,趙基拿起來看一眼,見刻著‘長秋女史田春芳’。
趙基將腰牌還給對方,就問:“現在行宮這裡,對外事務主要誰在負責?”
田春芳沒有後退,就跪拜在趙基腳前回答:“掖庭令戴烈乃廣陵人,典掌行宮出入、采女以及宮內庶務;永巷令乃皇后所用親舊東里華,原主宮人懲戒、糾紛;御府令乃皇后身邊舊人,管理行宮七處莊園,以及行宮物資補充;鉤盾令乃行軍校尉尚宏之侄,尚條,典掌行宮衛士。”
趙基耐心聽著,出征半年時間,後方發生了很多事情,他根本無暇兼顧。
他不介意相信田春芳,就算不說實話,也不會表達太過離譜的資訊。
因為弄死對方,沒人會出面求情。
掖庭令戴烈就是趙彥塞進來的,目的就是限制皇后的無限制膨脹,但又不能全數用自己的人。
多用一些皇帝、公卿的人,才能間接證明皇子的真實性。
趙基聽著對方細聲細語,就問:“我阿姐原本也有一處莊園,怎麼遷走了?我想聽一些不好聽的說法,你放心說。”
田春芳依舊陷入遲疑,氣氛壓抑起來,她小心翼翼抬頭看一眼趙基的面容,見趙基並無怒色,神情平靜,就說:“賤婢聽人說是大司馬西征剪除李郭二賊後,為行宮送來許多舊人。又有許多勳貴女眷得以自由,寄食於行宮。而……”
“大膽說,我只是好奇,沒別的意思。”
“喏,賤婢聽聞多有誹議,說是什麼鄉里山野之人……”
田春芳不敢再說,額頭貼在地面,屏氣凝神,只剩下鼻腔喘粗氣的聲音,她感覺自己一隻腳已經踩進了火坑。
大司馬不燒她,寄食於行宮的勳貴家族女眷也會報復她。
趙基聞言一笑:“我姐是鄉下野人,的確不太懂勳貴風雅之事。如今走了也好,省的我為難。”
“大司馬息怒。”
“此事與你無關,我督率吏士在外護國討賊冒酷暑而進,彼輩不事生產卻詆譭、羞辱我的姐姐。稍後我就去見皇后,正好陛下也思念董貴妃,就由這些勳貴家的女眷陪伴貴妃,同返許都。或許還能與家人團聚,嫁個如意郎君。”
趙基說著嘴角含笑,最初把解救出來的勳貴女眷送到這裡來,就是擔心這幫眼界很高、見多識廣的傢伙把自己的軍吏團隊汙染;其次也是用這些女的,來給皇子的血統背書。
他已經領教過杜氏的靈活善變,他可不想自己麾下的軍吏都有這樣一個善於變化的妻妾。
自己更耐腐蝕一些,自己一個人遭受考核就行了,真沒必要給麾下軍吏增加課程。
呂布那裡應該會很喜歡。
其實田春芳說的話,趙基也不會盡數相信。
畢竟聽著多少有些違反他的邏輯認知,勳貴女眷在董卓、李郭二部那裡遭受了那麼多摧殘,按道理來說應該會成熟、剋制。
或許這些人也想恭維、抱自己姐姐的大腿,可能真如田春芳說的那樣,抱大腿的同時勳貴女眷感到憋屈,想要平衡心理虧欠,所以私下詆譭了阿姐。
又或者乾脆就是日常交流時,無法掩飾那種刻在骨子裡的驕傲,不經意間流露出了輕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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