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十二都天鎮天道，后土合道地道，成就地道至尊

天妖殿。

帝俊高踞殿首九龍盤繞的妖皇寶座之上。

他已換去舊時袍服，身披暗金袞袍，上繡周天星斗與萬妖朝拜之象，頭戴十二旒冠冕，旒珠以太陽精金與鎮壓兇獸所得的功德煉製，垂落間自有道韻流轉。

眉心那道紫金聖紋熠熠生輝，他面容依舊威嚴，眉宇間卻再無往日被業力糾纏的陰鬱沉凝，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掙脫枷鎖、屹立於大道巔峰的睥睨與暢然，眸光開闔，如日巡天。

“恭迎太清聖人、玉清聖人、接引聖人、準提聖人法駕！”

四道聖光顯化在了天妖殿前，正是四大聖人。

儘管方才在西方几乎生死相搏，但此刻面對帝俊這位聖人，又是公開場合，基本的聖人儀態仍需維持。

“哈哈哈哈哈！諸位道友能來，朕心甚慰！”

帝俊朗聲大笑，聲震殿宇，透著一股毫不掩飾的志得意滿。

他並未起身，只是抬了抬手，自有四尊氣息渾厚的妖神引著四聖於旁邊的雲臺落座。

老子淡淡點頭，道：“帝俊道友今日證道混元，成就妖皇聖位，補全天道之數，乃洪荒盛世。貧道特來相賀。”

接引與準提亦隨之道賀，輪到元始天尊的時候他面色依舊不太好看，但眾目睽睽之下，尤其是下方百萬妖族矚目，他亦勉強壓下心頭翻騰的怒火與憋悶，抬了抬手，聲音略顯僵硬：“恭賀帝俊道友。”

帝俊目光如電，自然將四聖情態盡收眼底，尤其元始那幾乎壓抑不住的鬱氣，讓他心中更覺快意。

雖然他成聖便是依靠元始天尊，可這廝也得了不少好處。

帝俊道：“諸位道友同賀！此乃天道垂青，亦是我妖族氣運所鍾！自今日起，洪荒萬妖，當有聖道可依，有皇者引領！當與諸聖道友，共維天地秩序！”

下方百萬妖族齊齊山呼：“陛下聖壽無疆！妖皇大道永昌！”

聲浪如潮，滾滾妖氣沖霄。

元始天尊看了一眼這妖族，煞氣沖天，想到自己門下剛剛發生的叛教醜聞，心中那口惡氣更是堵得厲害。

他素來看不起披毛戴角、溼生卵化之輩，視妖族為蠻夷。

自己竟要在這等蠻夷之主的慶典上，強顏歡笑，而自家道統卻剛被蠻夷之教挖了牆角，奪了氣運！

此事若在此時當著帝俊和這百萬妖族的面說出來，豈不是將他玉清聖人闡教教主的顏面，徹底丟光了，讓他們看盡闡教的笑話。

元始天尊握著玉如意的手指緊了緊，他寧可暫時吞下這奇恥大辱，也絕不願在此時露怯。

帝俊高坐上方，將元始的強忍與憋屈看得分明，心中快意更甚。他雖不知西方具體發生了何事，但四聖同至而氣氛詭異，元始又如此失態，顯然顯然有大玄機。

天妖殿內，帝俊志得意滿，接受著四方賀禮。

酒過三巡，帝俊忽將手中琉璃盞往案几上輕輕一頓。

帝俊臉上笑容微斂，眸光掃過老子、元始、接引、準提，朗聲道：“諸位道友皆在，朕有一事，欲請教諸位。”

“如今天庭帝江以盤古正統之名所立，實則盡歸巫族統御，行事獨斷，不尊天數，更屢屢侵奪天道權柄。長此以往，恐非洪荒之福。巫妖不兩立，此乃天道定數。而今，朕既已證道混元，忝為天道聖人之一，自當為天道計，為洪荒眾生計。”

“不知四位道友，對於如今這天庭之勢有何高見？吾等聖人，又當如何應對，方能使天道重歸清明，使洪荒秩序得其正統？”

這一問將難題直接拋給了四大聖人。

向來最關心此事的元始天尊這個時候倒是清閒了下來。

此刻哪有什麼心情討論天庭大勢？他滿腦子都是燃燈、文殊等人叛教西投的奇恥大辱，只想快點結束這無聊的宴會，尋機與西方二聖單獨了結因果，將人帶回崑崙山。

在他此刻看來，天庭、帝江固然可惡，但西方二聖挖他牆角更是刻骨之仇！

他元始還不屑於與這群披毛戴角之輩共商此等大事，尤其自己剛吃了大虧，更不願在帝俊面前露怯示弱。

接引道人與準提道人對視一眼，心中明瞭。帝俊這是想借力，甚至是想拉他們下水，共同對抗如今如日中天的天庭。

西方教根基淺薄，好不容易得了燃燈等人，氣運稍有起色，正是埋頭髮展、穩固根基之時，豈能貿然捲入與天庭的直接對抗？更何況，他們剛剛才與元始結下樑子。

接引道人臉上悲苦之色更濃，低嘆一聲：“帝俊道友心懷天道，貧僧敬佩。然我西方貧瘠，生靈困苦，教義初傳，百廢待興。實無餘力過問東方天庭之事。我西方只求一方淨土，導引眾生向善，解脫苦厄，於願足矣。”

一番話，將自家摘得乾乾淨淨，只差沒直接說你們東方的事自己解決，別拉上我們。

準提道人亦附和道：“師兄所言極是。我西方力弱，但求自保，順應天道自然而已。天庭之事，事關重大，非我西方可以置喙。”

帝俊臉上笑容淡了些，目光轉向一直沉默的老子。

西方二聖的態度，他並不意外，他真正想聽的，是這位三清之首的態度。

老子手持杯盞，眼簾微垂，彷彿在細品盞中瓊漿，又似在神遊天外。直到帝俊目光灼灼看來，殿內寂靜無聲，他才緩緩抬眼，眸光清靜如古井。

“帝俊道友已成聖位，超脫凡俗，當有聖人之思慮。巫妖不兩立，此乃昔日因果，亦涉天地氣運之爭。然帝江立天庭，掌秩序，亦得天道認可，享有無量功德。強行相爭，恐非上策，亦違天道好生之德。”

“道友既為妖皇，統御萬妖，何不效仿昔日洪荒初開，大能各據道場之舉？天外混沌，無邊無際，以道友混元聖人神通，輔以妖族氣運，足以開闢一方萬妖天。”

帝俊眼中精光閃爍，自立一界，位格比肩天庭。

他證道混元，正需匹配聖人身份的基業，而非困守舊日巢穴。

若能開闢萬妖天，便有了不下於三清的基業，更能讓他這位妖皇，真正擁有不遜於帝江的獨立權柄與崇高位格。

這遠比他原本設想的單純給帝江找麻煩，要宏大得多，也誘人得多。

元始天尊雖滿心惱恨西方之事，聽到老子此言，眉頭也微微一動。

他雖不喜帝俊，更看不起妖族，但若能讓帝俊帶著妖族主力去噁心帝江，這顯然是他樂意見到的。

“太清道友此議，確有恢弘氣象！自立一界，逍遙天外，亦是我妖族萬世之基！開闢一方足以承載億萬萬妖族、比擬洪荒大千的世界，非易事。且天外混沌莫測，恐有諸多險阻。更兼一旦脫離洪荒，氣運牽連、本源供給，皆是難題。”

老子神色依舊平靜，彷彿早有所料，淡然道：“道友既已證混元，開闢世界本是其能。所需根基底蘊，道友征戰八荒，積累深厚，更掌妖族氣運，足以支撐。至於混沌險阻，以道友混元聖威，加之妖皇劍鎮壓，尋常混沌湮流不足以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