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無法之地，再見世界樹碎片

五獄王鼎撕開雲層，下方浩瀚無垠的碧藍海域逐漸發生變化。越往前行，海水的顏色越發深邃，甚至隱隱透出一股暗紅之色，彷彿被無數鮮血浸染過。空氣中瀰漫的也不再是純粹的水汽與靈氣，而是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煞氣以及一種混亂駁雜的能量波動。

遠方海平線上，一座島嶼的輪廓漸漸清晰。

那島嶼面積不小，但並非草木蔥蘢的仙家景象，反而顯得嶙峋而猙獰。島嶼通體呈現出一種暗紅與黑褐交織的色澤，彷彿是由凝固的血液與風化的鐵鏽構成。島上建築雜亂無章，大多是粗糙的石屋、歪斜的木樓，甚至有許多直接開鑿在山壁上的洞窟。一些巨大的、不知名海獸的骨骸被隨意丟棄在灘塗或充當著建築的骨架，更添幾分野蠻與陰森。

這裡便是碧血島，通往歸墟險地的最後一個常見落腳點，也是一處無法無天的混亂之地。

與萬歸仙島建立的秩序井然的萬歸海市不同，碧血島沒有明確的統治者，只有幾個修為最高達到金丹境的散修巨頭在暗中維持著一種脆弱的平衡。在這裡，殺人奪寶、黑吃黑是家常便飯。

五獄王鼎那寶器級的波動並未刻意隱藏，剛一接近碧血島，立刻便引來了無數道或明或暗的窺探目光。這些目光中充滿了貪婪、審視、忌憚與不懷好意。

“好鼎！至少是中品寶器！”

“嘖嘖，又是哪個仙門大派的弟子出來歷練了？肥羊啊！”

“一男一女，男的深不可測，女的…嘿嘿，真是絕色！”

“收斂點，看不透深淺，別踢到鐵板！”

“怕什麼？到了碧血島，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再說了，猛虎也架不住群狼！”

各種神念在暗地裡交織，如同毒蛇吐信。

降落在碧血島的李承乾與方清雪對於這些恍若未聞。

李承乾一身青袍，氣息內斂，目光平靜地掃過周圍那些如同禿鷲般覬覦的散修，眼神淡漠，彷彿在看一群螻蟻。方清雪白衣勝雪，清冷絕塵，俏立一旁，對周遭汙穢混亂的環境微微蹙眉，周身自然流轉的細微電芒將那些試圖靠近的汙穢氣息盡數排開。

兩人形成的無形氣場，讓一些修為較低、心懷不軌之徒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不敢直視。

“走吧，表妹，去看看這碧血海市有何特異之處。”李承乾淡淡開口，當先向著島嶼中心那片最為嘈雜混亂的區域走去。方清雪微微頷首，緊隨其後。

碧血海市與其說是一個市場，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自發形成的露天垃圾場與黑市結合體。道路泥濘不堪，混雜著暗紅色的海水和不明汙物。兩側的地攤雜亂無章，擺放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沾染血汙的法寶殘片、奇形怪狀的礦石、散發著腥臭的妖獸材料、甚至還有被封印在籠中的弱小海妖或人類奴隸……

叫賣聲、爭吵聲、打鬥聲不絕於耳。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汗臭、血鏽味、劣質丹藥的怪味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在這裡交易的修士大多面目兇悍，氣息駁雜，眼神警惕而貪婪，很多人身上都帶著傷疤或濃郁的煞氣，顯然都是常年刀頭舔血的亡命之徒。

相比起萬歸海市至少表面上的秩序與規矩，碧血島更加赤裸裸地展現了修行界弱肉強食的黑暗面。

李承乾和方清雪的出現，如同兩道清流匯入了汙濁的泥潭，顯得格格不入，也格外扎眼。他們所過之處，喧鬧聲都會下意識地降低幾分，無數目光聚焦在他們身上，尤其是方清雪那清冷絕世的容顏，吸引著無數淫邪與貪婪的注視，這種注視，讓方清雪也很不舒服。

她面色更冷，指尖電光微不可查地跳躍了一下，彷彿隨時都能夠將那些該死的眼睛炸瞎。李承乾卻依舊面色平靜，彷彿閒庭信步，但他的神念早已如同無形的大網般撒開，周圍數百丈內任何一絲細微的敵意與能量波動都清晰映入他的感知。

兩人隨意走著，偶爾在一些攤位前駐足。李承乾目光掃過那些所謂的寶物，大多都是些破爛貨色，偶爾有幾件蘊含特殊氣息或年代久遠的東西，也入不了他的法眼。

方清雪倒是被幾樣閃爍著雷光或蘊含著奇異能量的礦石吸引了目光，出手買下了幾塊，價格不高，但對她參悟雷霆大道和混沌術或許有些微末參考價值。

彷彿心有所感一般，方清雪的腳步忽然微微一頓，停在了一個攤位前。

這個攤位十分簡陋，甚至沒有攤位布，只是在地上隨意鋪了幾張破爛的海獸皮，上面零零散擺放著幾樣東西，一塊鏽蝕嚴重的鐵疙瘩、幾根不知名獸骨、一枚暗淡無光的珠子，以及一塊約一尺來長、通體漆黑、表面粗糙毫無光澤的木頭。

攤主是一個氣息奄奄、渾身籠罩在破舊黑袍裡的老者，修為僅有肉身十重神變境，在這碧血島幾乎處於最底層，彷彿隨時都會斃命。

方清雪的目光，落在了那塊漆黑的木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