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蕊只覺得莫名其妙:“國公夫人這是怎麼了?”
盈珠看著榮國公夫人遠去的背影,笑意裡多了一抹諷刺。
“無事,蔡嬤嬤,您說吧,世子夫人可有話要你帶與我?”
“是。”
蔡嬤嬤近前來,將畫屏交代的話傳了,又道:“郡主若是有話交代,便說與奴婢聽。”
“請世子夫人放心。”
盈珠說,“及笄禮那日,我會請人貼身保護世子夫人的安全,她所擔心的事情,一定不會發生。”
蔡嬤嬤恭敬應聲:“是。”
五月十八,天朗氣清,微風正好。
盈珠的及笄禮如期到來。
宣平侯府的馬車裡,謝懷英掀開車簾朝外望。
他因腿傷閉門不出也不過大半個月而已,再次出府見到外頭的街景,卻恍若隔世。
街邊小攤販熱情的叫賣聲,行人的談天聲,孩童的嬉笑聲,還有少女的嬌笑聲。
這一切落在他的耳朵都無比的刺耳。
他神情陰鬱地掃過街邊路過的每一個人。
覺得他們個個都曾在他自流雲山膝行回京的那條路上嘲笑過自己。
這些行人模糊不清的臉,漸漸在謝懷英眼中組合成了一張他這輩子也無法忘卻的臉。
盈珠。
傅晏熹。
你請我來,是要向我炫耀你今時今日的榮耀。
可我來,卻是要親眼看著你,在最頂端、最得意的時候落入更深的深淵。
最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再無翻身的希望。
想到今日在榮國公府裡會發生怎樣的事情,謝懷英眼裡的興奮便止也止不住。
落在周惜文眼裡,便是他又發癲了。
“夫君,你傷還沒好,外頭風大,別再染了風寒。”
她一臉擔憂地放下簾子,又細細掖了掖蓋在謝懷英腿傷的薄毯。
她這樣溫柔而深情,秀美的眉眼間卻蓄著散不盡的憂愁。
謝懷英定定地看了她兩眼,忽然伸手來牽她的。
“惜文,我知道母親和你商量了什麼。”
周惜文心裡一突。
偏謝懷英的語氣溫柔得不可思議:“你別擔心,我不會讓我們的孩子有事的。”
“今日有事的絕不會是你,而是那德不配位之人。”
什麼意思?
周惜文攥緊了衣角。
謝懷英將她的愣怔當作了傷懷,於是微微傾下身去,將周惜文攬入懷中。
“我不需要你用孩子的命來救我。”
“你已懷胎六月,此時若流產,保不齊要一屍兩命。”
“我這樣費心娶你回來,福沒讓你享幾日,怎麼能讓你為了我去死呢?”
他將過分尖細的下巴擱在周惜文的肩頭,一下一下輕撫著她的背,彷彿已經看到了大仇得報似的,蒼白陰鬱的臉上泛起愉悅的笑意。
“娘子,你且等著,今日你夫君,必將洗刷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