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文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娘,我給夫君寫信了,他許是正在趕路,沒有回我的信,所以我才不知道他幾時回得京。”
“這幾日我身子不爽,都在臥床休息,一聽說夫君回來了,我就急忙過來了。”
“可誰知……”
看著謝懷英離去的方向,她神情黯淡下去。
李氏是知曉內情的,自家兒子娶這個商戶出身的兒媳不過是為了填補府中虧空,如今府上的開支可都靠著這兒媳的嫁妝呢。
但李氏非但不覺得心虛,反倒覺得這是周惜文的榮幸。
想他們宣平侯府,百年勳貴世家,她一個商戶女能嫁進來做世子夫人,這不是修了八輩子的福分是什麼?
嫁來侯府已經她高攀,擺出這張臉色來給誰看?
“你這是在怪我兒?”
李氏的眼睛霎時睜圓了:“你身為他的妻子,沒做好自己應盡的本分就算了,還敢怪他?”
“兒媳沒有!”
周惜文忙道:“兒媳怎麼敢怪世子?”
她滿臉苦澀,小心翼翼地用充滿希冀的目光看向李氏:“娘,世子他才回來,這又出去是……”
“我兒的行蹤,還要向你彙報不成?”
“兒媳不敢!”
“好了,既然身子不爽,那就回去躺著。”
宣平侯不耐地看了一眼周惜文,嘴上哼道:“別擺出這樣一副苦瓜臉,叫人看了還以為我們侯府欺負了你。”
“身子不爽就好好回去躺著,要是傷了肚裡的孩子——”
周惜文忙作惶恐狀:“是,兒媳這就回去躺著,絕不會傷到孩子。”
一回過身,她的臉色瞬間沉凝下來。
婆婆李氏不是個好東西,公公宣平侯更是演都不演了。
要不是為了肚裡的孩子,為了這侯府,為了謝懷英騙她毒她的仇,她管他去死?
她臉色陰沉地回到雅韻軒,王嬤嬤忙迎上來。
“怎麼了這是?和世子爺吵架了?”
“什麼世子爺,人都沒見到!”
周惜文氣哼哼地坐下,拿起桌上的冷茶就要喝,王嬤嬤看得眼皮一跳,趕緊奪了過去。
“小姐!”
“您還懷著孕呢,這雖說已進了四月,可天氣尚涼,怎麼能吃冷茶呢?”
那邊畫屏已經奉上了溫得恰到好處的茶水,周惜文端起來一飲而盡。
王嬤嬤和畫屏對上眼神,知道此行沒見著世子爺本人,定是被侯爺夫婦碰到了。
她溫聲細語地在周惜文耳邊勸:“氣多傷身,小姐該明白這個道理。”
“小孫大夫也說了,小姐最近不易動怒,要心平氣和才好。”
周惜文哪裡能不知道?
只是謝懷英沒回來前,她尚能給自己洗腦,謝懷英騙她欺她,要她矇在鼓裡無知無覺,做一個無私奉獻乖乖供他們敲骨吸髓的工具人。
那她就順勢而行,放鬆他的警惕,暗地裡籌謀復仇大計。
可想是一回事,見到人了又是一回事。
她差點就控制不住怒火在宣平侯夫婦跟前露了餡了。
不行不行,復仇乃長遠之計,她不能這麼按捺不住脾氣,叫謝懷英發現端倪。
深呼吸數下,周惜文平復好了心情:“畫屏,讓人去前院守著,世子爺一回來就過來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