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李昶都不知道該說哪個更慘一些。
一個國公府千金,卻流落青樓為妓。
一個皇室貴族,卻家破人亡淪為皇權鷹犬。
唉!
盈珠並不知道此刻廣陵城內發生的事。
是夜,車隊尋了處僻靜處休息,她坐在樹下烤火,正蹙眉聽著後頭的動靜。
“還哭!不許哭了!”
“找什麼爹孃,從今往後老子就是你爹!”
“你聽清楚沒有?不許再嚎了!”
是前幾日在江都縣客棧裡遇到的那個帶著小女孩的男人。
也是不巧,那人竟然也要去京城。
從今天白日裡追上來,就腆著一張臉來求武大洪他們,可否帶上他一起。
前頭就到匪患嚴重的淮安,他一個人駕車帶著一個小姑娘,實在是有心無力。
武大洪詢問盈珠和鄭家人的意見,畢竟他們才是僱主。
盈珠和鄭家人都同意了。
她有心想救濟一下那個小女孩,可這個名叫王長勝的男人,卻像藏什麼似的,將那個小女孩藏在車廂裡藏得嚴嚴實實。
就連吃飯也是自己送上去。
盈珠一整天都沒有聽見那個小女孩的聲音。
白日裡已經去看過一回,被王長勝擋了回來。
她正琢磨著該用什麼理由靠近,就聽見後頭馬車裡的哭聲越來越淒厲。
盈珠終於忍不住了。
她才站起身,玉蕊也跟著氣勢洶洶地站了起來。
才走了沒幾步,身後就有一道高大的身影越過她們走到了前面去。
武大洪頭也沒回:“總這樣哭,也影響咱們休息,明天還要早起趕路呢。”
於是一行三個人靠近後頭那輛簡陋的馬車。
“做什麼呢?”
武大洪一把掀起車簾,厲聲呵斥:“還讓不讓人睡了?”
玉蕊舉著手中的火把靠近,就見那王長勝將小女孩壓在身下,拳頭高舉,神情兇惡。
小女孩鼻青臉腫,滿眼恐懼,哭得直抽抽。
一見到有人,她掙扎得愈發激烈:“救救我!救救我!姐姐——”
盈珠冷聲道:“放開她!”
王長勝顯然還處在氣頭上,他眼珠猩紅,幽幽盯著盈珠看。
“我勸你最好別多管閒事,小心我……”
盈珠搶過玉蕊手裡的火把就燒了過去,王長勝瞬間跳開去,嚇得驚叫一聲。
玉蕊趁機跳上馬車將小女孩連拖帶拽地弄了出來。
“小賤人!”
王長勝伸出手來,眼看就要拽到玉蕊的衣領,武大洪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你想做什麼?你要動手是不是?”
在絕對武力的壓制下,王長勝勉強恢復了幾分理智:“武大哥,你誤會了,那是我外甥女。”
“她爹媽都沒了,我帶她去京城投親的,這小妮子在家被寵慣了,頑皮得很,我又是個火爆脾氣……”
“姐姐,我疼!”
小女孩撲在盈珠懷中大哭:“我想爹爹,我想孃親!”
“姨夫說謊,他根本就沒想過要帶我去投親。”
“他只想把我給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