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還答應得好好的,再也不打杏兒了,這才將人帶回去,就——”
盈珠一抬手,他就止住了聲。
卻聽那幔帳後頭的聲音沒了。
盈珠冷笑。
“他故意的。”
眼下武大洪帶著四個鏢師去巡邏四周,順帶打獵,廟裡如今就剩下兩個鏢師和車伕,以及鄭家三口人。
還都在忙著安置鋪蓋。
若玉蕊一時氣憤,去尋他理論,絕對討不著好。
“那怎麼辦?”
玉蕊聲音漸漸低下去:“難道就這麼看著杏兒在他手底下遭難嗎?”
盈珠心中一番思量,輕聲道:“不會太久的。”
路還長,萬一遇到個什麼意外,杏兒就再也不用跟在王長勝身邊了。
夜漸漸深了,六個鏢師輪流巡邏,廟裡的人得以安眠。
盈珠半睡半醒,彷彿又回到了前世。
只是這次她不是躺在床上無法動彈的狀態。
她好似一縷遊魂,自由地在榮國公府飄蕩。
“父親,母親,女兒好疼!”
她看見臉上包著白布的傅安黎在床上哭喊。
“我的臉,我的臉要是真的毀了怎麼辦?”
“我做不了四皇子妃了,我再也沒辦法見人了!”
“不會的,不會的!”
榮國公夫人憔悴的厲害,她摟著女兒,一疊聲地喊:“會治好的,阿黎,別怕。”
“母親給你治,給你請太醫來治,總有辦法的,會有辦法的!”
盈珠飄在空中,高興極了。
她湊近去看傅安黎猙獰的臉,幾乎能嗅到她臉上腐爛皮肉飄出來的血腥味和臭味。
可一眨眼的功夫,就見傅安黎端坐在梳妝鏡前,一張臉光滑如玉。
侍女道:“小姐恢復得真好,還是和從前一樣美貌。”
傅安黎欣賞了一會兒,神色忽地扭曲。
“都怪那個賤人!”
“害我吃了那麼多苦!”
盈珠不甘地看著她那張恢復如初的臉,心頭怨恨似潮水翻湧。
“是不是很失望?”
傅安黎眼珠一轉,目光忽地與盈珠對上:“你白費工夫,卻只叫父親母親更加疼愛我、覺得虧欠於我。”
“說起來,我還要多謝你,若我當真嫁給四皇子,恐怕此時我命都沒了。”
“你給我的這道傷疤,叫我避開了四皇子,與如今的新帝相識相戀。”
“盈珠啊盈珠,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盈珠倏地睜開眼,卻只見清淡月色下掛著蜘蛛網的房梁。
玉蕊依偎在她身邊睡得正香。
寂靜的深夜,只有外頭呼呼的風聲傳來。
她正要閉上眼睛,卻忽然意識到不對。
立刻掀起鋪蓋,將耳朵都貼到冰涼的地上。
轟隆隆——
整齊的馬蹄聲!
“快起來!”
門口忽然傳來武大洪的喊叫聲:“山匪來了,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