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榮國公夫人卻像沒事人一樣,不僅日日都來煙霞居陪盈珠用膳,堅持親自喂她喝藥。
還送來了許多金銀珠寶,以及珍藏的盈珠小時候的物件,試圖幫助盈珠找回記憶。
儼然一番慈母做派。
“娘不擔心傅安黎麼?”
盈珠問:“她身上畢竟帶傷,嬌生慣養七八年,當了這麼久的千金大小姐,陡然間要被管教起來,日子肯定十分難熬。”
榮國公夫人脫口而出:“再難熬,有你在外的這些年難熬嗎?有為人妾室的日子難熬嗎?”
盈珠這下是真的驚住了:“娘……?”
“晏熹啊,你別瞎想,娘就是心疼你。”
榮國公夫人別過臉去,擦掉了眼尾溢位的淚水,又紅著眼眶看著面前呆愣住的少女。
“她有今日的下場,是自作自受,是她活該。”
“娘不是不講理的人,娘也知道,娘傷了你的心。”
“娘不求能與你重修於好,但娘會努力做一個稱職的孃親,將你前面八年所缺失的母愛,統統補回來,好不好?”
她殷切,渴盼,又有幾分小心。
看著那雙滿是慈愛溫柔的眼睛,盈珠心中五味雜陳。
若是上輩子的她也能聽這番話該有多好。
不。
她甚至不求上輩子。
只要這輩子她們母女相見的第一面,她就能堅定地站在她這邊。
她或許也能摒棄前嫌,與她做一對真正的母女。
可惜太晚了。
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盈珠輕輕頷首,應了聲好。
榮國公夫人喜極而泣,繞開她的傷口抱住了她。
不同於她的喜不自勝。
盈珠靠在她的肩頭,眸中一片冷清。
及笄禮定在五月十八。
是司天監算出的良辰吉日。
國公府為了及笄禮忙得腳不沾地的同時,京中那些勳貴世家、武將清流,也在重新審視這位新封的羲和郡主的地位。
傅安黎聯合謝懷英,試圖將真正的國公府千金哄騙為妾的事情早就傳遍了京城內外。
京中人人都知道,榮國公府的養女傅安黎,面甜心狠、陰險歹毒,她此前費心打造的名聲和形象坍塌得一點兒殘渣都不剩。
畢竟,陛下都親自對傅安黎降下懲罰了。
要進水月庵的女人,能是個什麼好東西?
謝懷英就更不用說了,除了意圖哄騙那位真正的國公府千金為妾。
他還當著玄玉真人和陛下的面狠狠欺辱了她!
當時那位國公府千金,可已經對玄玉真人有了救命之恩。
就算她沒有國公府千金這層身份,那也是真真切切地救了玄玉真人一命。
謝懷英此舉,已經斬斷了他尚未開始的仕途。
他的未來已經是肉眼可見的晦暗。
更有那好事者,聽聞謝懷英腿好後要去南風館做一年小倌兒,已經蠢蠢欲動,打算到時候專門點他了。
一來可以嚐嚐這侯府世子的滋味,
二來麼,既是得罪了陛下和玄玉真人,說不定點了他待客後,陛下還會看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