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不僅要拆了枯月觀,還要把玄玉真人賣到窯子裡當娼妓?”
謝懷英看著自家親爹平靜的面色,心中的懼意更重了。
“……是,可那時候,我並不知道玄玉真人的真實身份!”
“好,好啊。”
宣平侯鬆開手,任由謝懷英摔在地上。
他發出一陣怪異的低笑,再沒了方才衝進來時的憤怒和暴躁,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沒有生氣的死寂和絕望。
李氏衝進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跌坐在地疼痛難忍的謝懷英。
“懷英!”
她驚叫一聲,撲上去,正要質問宣平侯為何好端端地將人拽下床。
就被他越來越大的笑聲嚇了一跳。
“侯爺?侯爺?”
她也顧不得謝懷英了,匆匆將人交給下人,急忙去看宣平侯。
“侯爺?您怎麼了?您可別嚇我啊!”
“懷英出了這樣的事,府裡還要您撐著呢,您這是怎麼了?侯爺,您和我說句話啊!”
“還有什麼話好說的?”
宣平侯搖搖頭:“完了,全都完了。”
“什麼完了?侯爺,您別這樣……”
李氏擔憂更重,可宣平侯卻推開她,踉踉蹌蹌地往屋外走。
一邊走,一邊大笑。
“完啦!”
“全完啦!”
“我們宣平侯府百年基業,全都葬送了!”
然後便是痛哭。
“我無顏面對老祖宗啊——”
李氏追出去:“侯爺!侯爺!發生什麼事了?”
“你去,你去問問你的好兒子。”
宣平侯冷笑:“你去問問他,幹了什麼驚天泣地的蠢事!”
於是李氏又去尋謝懷英。
“兒啊,兒啊,你爹他怎麼了?”
謝懷英神情灰敗,不敢抬頭看人。
“你不是隻欺辱了那個叫盈珠的賤人嗎?”
“就算她是榮國公府的千金,就算她被封作了郡主,那又如何?”
“咱們宣平侯府雖然比不得榮國公府,可好歹也是公爵之家,你爹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你說啊,你說啊!”
李氏又慌又急,忍不住拍打起謝懷英來。
“你到底做了什麼,把你爹氣成這幅模樣?”
“他這些日子為了你的事四處求情,愁得頭髮都白了,你到底為了那傅安黎造了什麼孽——”
謝懷英剛要起唇,卻見已經走了的宣平侯又迴轉來,舉起長劍朝他劈來。
“我殺了你這個逆子,帶著你的人頭去向陛下和真人賠罪!”
“侯爺!”
李氏大驚,但她還是憑藉母親的本能撲過去,一把抱住了宣平侯的大腿。
“侯爺,那是咱們的長子啊……”
謝懷英迷茫地看著親爹手中高舉的利劍。
有些弄不明白,事情怎麼就嚴重到這種地步。
一股難言的惶恐自他心底升上來。
他好像,真的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