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才記起來,這個孩子從見他們的第一面起就過分冷靜。
她甚至沒叫過她娘,沒叫過爹,一直都是國公爺、夫人來稱呼他們。
明明被拐八年好不容易尋回京城,一家子團聚該是多麼激動人心的時刻,可她始終淡淡的。
就像、就像她從沒對他們這對親生父母抱有期望,所以看到他們偏信傅安黎也鎮定如初。
不、不該是這樣的啊!
“娘知道錯了,娘也是不願相信這個事實,阿黎是爹孃自小養在身邊的,她平日裡在我們面前,都表現得那樣溫柔善良,我怎麼也想不到她私下裡竟然對你存了這樣惡毒的心思。”
傅安黎依舊在哭:“母親……”
榮國公夫人不理,只殷切地望著盈珠:“是孃的錯,是娘這些年太過縱容她,養大了她的野心,但以後不會了。”
“晏熹,你是娘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你是孃的親生女兒啊……”
她小心翼翼地將盈珠圈進懷中,哭道:“你就叫娘一聲,好不好?”
“晏熹,爹孃這麼多年來,沒有一天不惦念著你。”
傅晏銘上前一步,很是溫柔地看著盈珠:“現在我們終於一家團聚了,你放心,”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傅安黎,允諾道:“這樣的事,往後再也不會發生了。”
傅安黎臉色一白,心中將傅晏銘也恨上了。
傅晏琅躊躇半晌,還是踱步過去,垂眉耷眼地道:“對不起,方才是二哥說錯了話,二哥不該那樣揣測你。”
到底是親生的妹妹,這一刻,傅晏琅心中的天平短暫地朝著盈珠傾斜。
他含著希冀看向盈珠:“晏熹,你原諒二哥好不好?”
“這件事,是阿黎她做得不對。”
榮國公一番思量,還是走了過來,擺出慈父的派頭。
“晏熹,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
盈珠迎著傅安黎妒恨的目光,看著謝懷英黑沉的臉色,不太熟練地將身體軟在榮國公夫人的懷抱裡。
“爹,娘,大哥,二哥,只要能和你們團聚,吃再多苦,我也願意。”
離家多年飽經風霜的女兒終於回到了母親的懷抱,於是方才冷靜淡漠的人也紅透眼眶顯露出了她的脆弱。
榮國公夫人嗅著她身上清苦的藥香,只覺得一顆心又酸又軟。
傅晏琅和傅晏銘輕輕牽住盈珠的手,肌膚相親的那一刻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血液裡流通起來,兩個人的心中都升起一股奇異卻暖融融的感覺。
榮國公心中大定:“好了,別哭了,叫真人看了笑話。”
他朝著展玉燕一拜,恭敬道:“這些日子,多謝真人對小女的照顧。”
“今日,我們便將小女接回去了。”
展玉燕隨意點頭,指了指地上的傅安黎。
“那她呢?你們這位養女,打算如何處置?”
盈珠從榮國公夫人的懷中掙出來,看著她的親生爹孃。
“爹,娘,我不願與這人同處一室。”
“榮國公府,有她沒我,有我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