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個身穿青灰色短打家丁模樣的年輕人。
他瑟縮著,不敢去看謝懷英,只低頭匆匆走過,朝著盈珠跪下來。
“奴才謝揚,見過郡主。”
盈珠輕輕頷首:“說吧,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謝揚深深一拜,直起身來,頂著謝懷英像是要殺人的目光,將這些年他與傅安黎的來往全盤托出。
謝懷英和傅安黎很早之前便相識了。
有多早呢,在傅安黎還沒有被榮國公府收養的時候,在她還只是傅氏一族中無父無母被繼母苛待的小小孤女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認識了。
被榮國公府收養後,傅安黎成了金尊玉貴的國公府千金,但她與謝懷英的來往依舊沒有減少。
他們會定期在城郊的一處別院中相會,謝懷英尋到什麼稀奇好玩的玩意兒,也會巴巴兒給傅安黎送去。
謝揚就是專門守在那棟別院裡伺候他們的人。
半年前,謝懷英從揚州傳信回京城,言道尋到了國公府被拐八年的嫡千金。
更重要的是,她不記得從前,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這是個好機會。
他與傅安黎商議,要用什麼樣的法子將人徹底留在揚州,不讓她去京城影響傅安黎在國公府的地位。
是傅安黎寫信給他,要他將人帶回京城,納為妾室囚困在後院。
既然是威脅,那麼她就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我沒有!”
傅安黎站起身來,臉色漲紅,好似憤怒到了極致:“姐姐,就算你不喜歡我,也不該用這樣拙劣的手段來誣陷我!”
“我知道,你嫉妒我,覺得是我搶走了你國公府千金的位置,你在青樓待客的時候,我被父親母親嬌養,你在謝懷英身下搖尾乞憐的時候,我被陛下親賜給四皇子殿下為妃。”
“所以你處心積慮要毀了我,你買通謝揚,往我身上潑髒水,汙衊我與謝懷英關係匪淺,是想傳出去讓四皇子退婚,讓我被全京城恥笑。”
“姐姐,就算我沒有被父親母親收養,我姓傅,是你同族的妹妹,你被拐一事與我無關,你流落青樓也與我無關,你這麼多年受的苦更是與我毫無關係。”
“自從被父親母親收養,我日夜盼望著你能回來與我們一家團聚,對你,我從來沒有過一丁點兒壞心,可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害我?”
謝懷英立刻呵斥道:“謝揚,她給了多少錢來收買你,你竟然敢背主?”
到底是多年主僕,謝揚深深地跪伏在地上,頭也不敢抬,只道:“奴才所言,句句屬實。”
“放屁!”
傅晏琅一腳將他踹了個四腳朝天,他怒火升騰,瞪圓了眼睛質問盈珠。
“阿黎到底怎麼得罪了你,你要把她往死裡整?”
“她被收養,佔的不是你的位置,相反,你還要感謝她,因為當年若是沒有她的陪伴,你今時今日或許根本見不到娘。”
末了,他滿是痛心和失望道:“晏熹,我記得你小時候最是純真可愛了,怎麼長大了,卻變成這幅模樣了?”
榮國公夫人嘆息著,顯然並不相信謝揚的話,“晏熹,阿黎從沒做錯過什麼,你為什麼一定要針對她呢?”
“所以,你們不相信謝揚,也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