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被米契一票否決。會議結束後,陸國代表一言不發,從容地離席而去。
然後在會場外圍,被世界各國的大使團團包圍,瘋狂詢價。
這些國家之中,有些是所謂的“前現代國家”,即依舊維持著世俗政權的統治和現代社會的結構;有些則是“後現代國家”,即超凡者已經掌權但依舊任用職業公務員來治理國家。
還有些是“超凡部落聯合”,即世俗政權完全被推翻,國內各地的超凡者各自統治自家地盤的類封建制度,然後推選出一個類似巫王的代表出來,組建自家的大臣班子來治國……
無論是哪種情況,至少在針對八岐大蛇的威脅時,絕大多數國家都表示無比擔憂和警惕,希望陸國能出讓紫雲大陣的技術方案,價錢好說。
西方世界的代表們面無表情,從被簇擁的陸國代表身邊揚長而去,內心卻是忍不住翻江倒海。
天似乎真的要變了。
雖然米契一票否決了所謂的“世界新秩序”提案,但陸國大可以私底下和其他國家都達成雙邊聯盟合作協議,用紫雲大陣換取對方的國防控制權,最後依舊能在事實上抵達世界霸主的地位。
你一票否決又有什麼用呢?現實又不是規則怪談遊戲!
會談訊息傳回陸國,許多民眾頓時歡欣鼓舞。周天紫雲大陣能夠遠洋出海,甚至在可預見的未來裡將要遍佈世界,似乎意味著米契在地區一超獨霸的時代即將落幕,東方世界的霸主正在迴歸它應有的位置。
葉筠的心情卻沒有那麼美麗,因為樞密院又交給她一個任務:設計紫雲大陣的國防出口閹割版。
紫雲大陣如今已經被立為核心國防專案,和凡武者專案一個主外一個主。前者防備外部的國防威脅,後者鎮壓內部的不安定因素。
凡武者專案的科研人員眾多,紫雲大陣這邊卻少得可憐,因為陣法領域太過難以入門,門檻起步就要求必須是修行人士,不然甚至連教材都看不懂。
陸國收羅培養了很長時間,才培育出二十幾位陣法師,只是能力水平跟葉筠還是有明顯差距,以至於大部分工作依舊要葉老師來做。
“當初就不該當這個陣法師。”葉筠跟李明湖抱怨說道,“梅老師不在,所有活都堆到我身上來了。”
“能者多勞啦。”李明湖笑著說道,“過段時間,把你提拔為國家總設計師,進科學院當院士咯。”
“只要別過勞猝死就好啦。”葉筠笑著擺了擺手。
兩人御劍從地府平原上方飛過,看到下方連綿不絕的用工帳篷,比上次來又多了不知道幾倍。
陰鬼成群結隊地經過,將一塊塊刻著陣法的磚塊,運到鬼門關的兩側盡頭去堆砌建造。
又有鬼差在空中騰雲駕霧、呼嘯而過,將進入地府的陰鬼們全部捉住,送到囚獄幡那邊去煉化。路上遇到葉筠和李明湖兩人,便紛紛鞠躬彎腰行禮,態度極其恭敬。
“話說回來。”葉筠突發奇想說道,“等鬼門關建造結束了,這麼多的陰鬼工人怎麼辦呢?集體送到輪迴臺那邊去投胎嗎?”
“我覺得依照她的性格……”李明湖試探說道。
兩人對視片刻,分別從對方眼神裡讀到了答案。
不可能。
陰鬼是最佳的勞動工人,無需吃住,不會抱怨,更沒有偷奸耍滑的能力,一碗孟婆湯灌下去,渾渾噩噩,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建完了鬼門關,還可以去修築酆都城。修完了酆都城,送去陽間的流水線工廠,把勞動力成本一口氣打到0,以陳靈韻的性格也不是做不出來。
理論上說,喝下孟婆湯之後,人的屬性就被完全格式化了。從這裡開始,往後到投胎再到胎兒階段直到分娩出生,陸國都不承認其具有人的屬性。
既然腹中的胎兒不算人可以直接打掉,那法理上說陰鬼肯定更不算人了,可以隨便使喚奴役,聽上去很有道理……就是覺得有點怪怪的。
兩人越過鬼門關,抵達忘川河。
經過趙元真的幾次改進,奈何橋已經相當堅固,不復之前那種浮木般的原始形態,而是被打磨得渾然一體,連線兩岸,任憑河水如何沖刷都巋然不動。
都說忘川河是人鬼分界。若是陽壽未盡之人,誤入陰間,在奈何橋前還能轉身回返陽世,但要是過了這橋,就不能再回頭了。
過了忘川河,便是野狗山和金雞嶺。
這兩處山嶺區域極大,陰氣也重,往往會有集陰穢而生的妖物出現,埋伏在山路兩側,偷襲前往投胎的陰鬼,嚴重干擾到了陰司的正常秩序。
如今輪到李明湖來巡天,葉筠便陪著她到處御劍飛行,到處清剿各類妖物巢穴。
巡邏結束之後,兩人也沒急著離開,而是前往酆都城去——聽說靈韻今日在那邊視察。
如今的地界陰府,陳靈韻在這裡幾乎等同於皇帝。皇帝微服私訪,排場自然隆重,城內家家戶戶都掛上了白燈籠,又有城管大隊出動掃街,將沿路的紙錢全部清掃乾淨,為來訪的靈韻大人展現整潔的市容市貌。
“如今住在酆都城的,都是靈韻手下地位不低的陰差。”葉筠跟李明湖閒聊說道,“她上次提了一句,說是以後我們有什麼親屬朋友不幸離世,可以在城裡給他們安排住處,免得投胎之後完全斷了關係。”
“亡魂長期住在這裡,真的比投胎更合適嗎?”李明湖微微皺眉。
“不知道。”葉筠聳肩說道,“我得抽個時間,回家問下他們的意見。”
李明湖再次看向下方的酆都城。
在靈氣復甦的時代,生與死的界線也隨之模糊,真不知道對大多數人而言是好還是壞。
兩人在判官殿門口降落下來,就看見被各路陰差陪同簇擁的陳靈韻,笑眯眯地和她們揮手打招呼。
“你的工作都做完了?”葉筠問道。
“沒什麼要做的。”陳靈韻輕描淡寫說道,“只是過來露個臉而已,免得這些陰司公務員把我給忘了。”
周圍的陰差們連忙賠笑,齊說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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