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新兵裡出現膽小鬼終究是難免的,在如此局勢下依然戰死了好幾個。但死的那幾個全都是活該——這種情況下,只要不背朝敵人,是肯定不會死的。
這一仗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在沒事兒乾的劉備點燃了營地中的火盆之後,張晟看到了段熲的模樣。
“主公?!停手!都停手!某等降了!”
張晟扔了長槍翻身下馬跪倒在地。
還活著的一半郡兵和鮮卑騎也不再反抗,紛紛下馬棄械。
說實話,段熲現在對張晟沒有太大的恨意。
他只是覺得,這小子很可憐。
“主公……”
看到段熲,張晟嚇得臉都扭曲了:“您怎會在此?”
“你還識得老夫啊……”
段熲持著長刀走上前,以便張晟能看得清楚一些:“別叫我主公,你現在沒有主公了。”
劉備很懂事的將更多火盆點燃,火光將段熲的模樣照亮,也讓劉備看到了張晟的樣子。
那傢伙臉上的疤痕很深,使得面相顯得極為陰狠,即便眼下是驚慌的神情,但那面孔看起來依然像是在獰笑。
“主公,晟是被逼無奈……”
雖說面相陰狠,但見到段熲後,張晟極其老實,跪在地上行著大禮:“晟連累主公了……”
“你還知道連累我了?”
段熲搖了搖頭,但臉上很平靜:“我去過你家裡了……我知道你被迫無奈,但你應該也知道,你做的事是個什麼結果。”
“主公,晟只想為父母妻兒求條活路。”
張晟眼裡漸漸有了淚:“他們把玉兒帶走的時候,玉兒剛有身孕,晟只能聽他們的吩咐……”
“唉……可你勾結鮮卑,此罪無可恕。”
段熲嘆息了一聲,轉身看著牽招:“牽郎,你既要尋仇,那便你來下手吧。”
“你可曾帶上谷郡兵劫過安平馬商?”
牽招提著劍出來,卻沒有立刻動手,他要確定是不是正主。
“呵……某可不是馬賊,但你大可以記在張某頭上。凡上谷郡兵之罪,全都算在張某頭上便是。”
張晟倒也光棍,什麼都認。
“既然你認了,那我定要取你性命……不過,若劫馬隊的不是你本人,那下手的到底是誰?”
牽招繼續追問,他要的是仇人的首級,不是什麼記在誰頭上。
“某確實不知……但某不是說了麼,都是張某之罪!”
“張某認罪!但只罪在張某,求主公和小郎給某這些弟兄一條活路……他們也曾是主公的袍澤,不過奉張某之命行事罷了。”
張晟扒開了頸部的護脖,摘掉護領甲片,露出脖子:“小郎,下手吧。”
段熲側過了臉。
牽招持劍上前,看著段熲,卻有些猶豫。
“請君上取我等性命,放過張司馬!!”
就在此時,張晟身旁的幾個親衛突然面朝段熲,跪直了身子,撿起地上的刀,抹向了他們自己的脖子!鮮血噴濺如泉。
他們……自戮了!
牽招和段熲等人全都呆住了。
劉備也愣了。
就連旁邊跪著的鮮卑騎兵都看傻了。
“請君上取……”
其它漢騎也紛紛面向段熲,跪直身子拿起了刀,摘掉了護領的甲片。
張晟雙眼睜裂,血絲暴出,瘋狂大喊著打斷手下的動作:“住手啊!都住手!!”
隨後,撲在身旁弟兄的屍體上嚎啕大哭:“有罪的是張某啊,你們何苦如此,何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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