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百騎入了城,九尺和丈八等人重新關上了城門。
“全都蹲下別動!”
張百騎大喝著,指揮部隊接管城內防禦。
輔兵之所以是輔兵,自然是沒什麼戰心的,一旦沒了城池的掩護,那就是群老弱民夫而已,大多都抱著頭蹲下了。
只有二十來人在嚴綱被擊倒後有反應,那大概是嚴綱的親隨,有的舉起兵器試圖反抗,有的往城內各處退避,有的試圖逃跑。
但此刻被封在小城內,又失去了領導者,什麼反應都是無用的,只要敢亂動,便都會死在張百騎和冥卒手下。
北新城內喧譁了一會兒,又重新沉寂了下去。
城內庫房裡有乾糧,有兵器,還有許多略微發黃的素麻布條。
那些老弱輔兵,原本就是在裁剪素麻,他們也個個都在胳膊上扎著素麻巾。
素麻巾是公孫瓚義從的標識,義從們各自裝備都不同,而且其中有一半是胡人,為了分辨敵我,自然要有個統一的標記物。
精銳騎軍大多都會在胳膊上綁布條,用來擦汗以及固定鉤鑲。
鉤鑲是此時漢軍常用的防禦武器,是一種綁在胳膊上的小型臂盾,中間伸出一個鐵鉤,可以鎖敵人兵器或用於掛繩、攀爬等等。
用途很多,當然打造起來也比較貴,畢竟是鐵器。
這年代的馬只有單邊踏環,只用於上下馬,沒有雙馬鐙和高橋鞍。騎兵難以釋放雙手,持盾很不方便,所以有條件的騎手都會用鉤鑲增強防禦,沒條件的就綁塊木頭用於格擋。
而城內這種場景就很明顯,一群輔兵,連護臂都沒有,卻也全扎著素麻巾,這顯然是用來讓太行賊識別的。
九尺等人自然也把素麻條子紮上了,搖身一變成了北新城的守軍。
和嚴綱相比,九尺對於太行首領們而言肯定更像是‘自己人’。
太行賊此時是由一個個小團伙組成的鬆散聯盟,大體上就像是各個山頭的村長帶著一幫弟兄在山裡劃地盤討生活,相互之間並沒有統屬關係,也沒分什麼座次,只是每個山頭實力不同。
所謂賊,大多也不是什麼專業山大王,放下兵器就是民,拿起刀槍就是賊。
只是山裡很難有適合耕種的地方,缺衣少食,所以每到秋收就得下山掙命,這其實和鮮卑人一到冬季就寇邊是同樣的原因。
如果單以熟悉人面而言,認識九尺的太行首領,大概比認識嚴綱的還要多一些,畢竟左髭帶九尺在太行山耍了兩個多月,相熟的山頭都去拜訪過。
而且山裡有很多上谷老鄉,北太行的首領們大多都知道九尺是涿郡‘大耳’的手下。
九尺並不知道嚴綱和太行首領們具體的約定,但無所謂,反正至少知道,嚴綱肯定是答應給太行賊提供一些資源。
此刻這些資源就全都在北新城內——現在就等於是‘大耳’供應的了。
“郎君想得沒錯,這城裡這麼多糧食武器,卻只留了這麼點人把守,應該就是公孫瓚給太行賊準備的。”
張百騎吩咐著九尺:“我留在此地設伏,你速去尋太行賊。先殺幾個來得最快的,便能挑得太行賊與公孫瓚不合。”
“莫要命令俺,俺如今不是兵,你也不是曲侯,俺只聽郎君一人指揮,輪不到你來下令。”
九尺對張百騎沒什麼好臉色:“俺對太行賊熟,你自帶人去回報郎君吧,此處俺來應付。”
確實,九尺並不是兵,他只是劉備手下隱戶,之前募兵的時候他和幾個匪首都在太行山,張百騎確實沒資格命令他。
其實張百騎也不是兵,他現在屬於活死人。
張百騎和九尺之前就認識,而且關係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