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是張飛。
今晚俺有兩件大事要辦。
一是到望都縣裡弄點酒喝。
二是放火把縣城燒了。
本著大兄說的‘做事要先易後難’的基本原則,俺決定先去把房子點了。
現在想喝點酒真是太難了,雲長兄要揍俺,左阿姊也要揍俺。
一個俺打不過,一個俺打不得……
只有大兄和藹,說只要俺喝了酒之後能不讓任何人看出來,那喝兩口也沒啥。
大兄還是理解俺的,至少給了俺一條路子。
只是這確實難了點……
喝了酒要怎麼才能不讓人看出來?
俺去問了紀先生。
紀先生很為難的看了俺很久,說你小子一喝就醉,想要讓人看不出來,那要麼讓所有人都比你先喝醉,要麼就讓你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俺尋思,這可以試試。
讓人全喝醉不太可能,但把人全殺光倒是條路子……俺去敵人那裡喝唄!正好紀先生最近正在教俺捨命之道。
紀先生說,捨命獨戰於敵陣,當先亂其心,再奪其魄,待敵心亂膽怯時以身決死。殺其亂,逐其怯,迫其疲,懾弱敵以抑強敵,便可縱橫於萬軍之中。
紀先生的兵法挺複雜,俺一時沒學得太明白。
但大兄說得就簡單多了。
大兄說,亂敵之心可以用火,奪敵膽魄可以用火,迫敵疲命困頓也可以用火。
看看,還得是大兄聰明。
放火嘛!這俺會啊……
要論點火,俺可是最熟練的,天天在灶房點火造飯!
眼下八月初,天乾物燥草木初黃,正是放火的好時節。
……
望都縣看起來頗有些破敗。
進縣城的時候,城門丁收了俺十個錢,說是入城稅。
俺不太明白,為啥一個入城都要收錢的地方,看起來竟還不如沒有城牆的西河亭。
縣裡街道沙土揚塵,居然都沒用石板鋪路。
眼下是飯點,街上沒什麼人,縣城各處都有炊煙升騰。
但俺卻沒聞到多少粟米的香氣,倒像是糠麩與酸酒糟的味道。
也不知道這裡的人釜裡到底煮著什麼。
許是大戶人家的僕從吃得有些別緻?劉家的亭社在縣城東邊,也就是望都館舍附近——劉家已經是把這縣城當鄔堡了,確實是真正的大戶。
為了點火方便,俺挑了捆木柴進城。
左阿姊誇俺聰明瞭,俺覺得很奇怪,點火肯定是需要柴火的啊,這咋就叫聰明瞭?大兄還找那個叫牛角的借了破舊蓑衣,還特意讓左阿姊給俺打扮了一番。
俺不太喜歡蓑衣,俺喜歡華服。
但蓑衣確實有蓑衣的好處,趁著飯點,挑著木柴從側門進館舍就沒人攔。
俺在涿縣館舍把守了許多時日,這事兒還是熟的,側門就是專門留來挑柴運菜的。
要說館舍這種朝廷公宅,按理應該是給官員眷屬住的。
可這望都的館舍倒像是個賊窩,裡邊的人看起來比太行山的人還像賊,個個都是一副滿臉橫肉惡形惡狀的樣子,還兇俺,說什麼伙伕不許瞎看,還說要挖俺眼珠子。
這破地方果然是該燒了的,走個路都能被人吼。
館舍後頭有倉庫,這也是每個縣的規制,俺對倉庫也挺熟,涿縣倉庫裡有酒……這望都肯定也有。
眼下是戌時,吃飯的時候,沒什麼人走動。
館舍裡邊倒是有粟米香味,一聞到這味兒,俺就又想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