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招撫烏桓即將看到成效的時候,沒必要額外生亂。除非有哪個鮮卑部族公開投降,那時才能招撫,拉一波,打一波,分化消滅。
劉虞也知道鄒靖說得有道理,但他有另一種考量——如果大漢始終不對鮮卑釋放善意,那又有哪個鮮卑部族會主動投靠大漢呢?總得讓他們看到好處,才有可能產生交流。
拉一波打一波是對的,但總要先能談上話吧,要不然拉誰去?如果一直以敵對態度面對鮮卑,那麼鮮卑就只能想盡辦法破壞互市,因為鮮卑不可能坐視烏桓被大漢拉攏而不管。
到頭來,招撫烏桓人的事同樣會受影響,說不定兩頭都招撫不到。
劉虞的想法是,先釋放同等的善意,不管是哪個部族,只要親近大漢就能從互市中得到好處,靠大漢的財力物力逐漸實施同化。
——其實兩邊都有道理,方法不同而已,這沒有誰對誰錯,都是為了公事。
主要是鄒靖奉命招撫烏桓,劉虞奉命招撫鮮卑,兩人的出發點不一樣。
但問題在於……
他們兩個人都持假節,許可權相同……
現在起了爭執,那到底聽誰的?兩人倒也都是有理智的,爭執不下而已,並沒有產生什麼鬥毆火併的想法。
只是,隔閡終究是有了。
劉虞也沒有對付鄒靖,只是表示要公事公辦,大家各做各的,相安無事就好。
鄒靖也巴不得如此。
於是兩人都秉公辦事,各自都不敢搞私下操作,也不敢到處安插人手,畢竟相互之間信不過,難保對方不會彈劾自己。
但兩人都在公事公辦,卻反而使得其它人鑽了空子。
由於兩人都沒有安插自己的人手,“朝廷”往居庸等互市所在地派駐了很多官吏。
這些官吏職位都不高,看起來不起眼,但卻把持了互市的交易與運輸等基層崗位。
涿郡也來了個新太守,名叫溫恕。
此人做官倒是很低調,沒搞什麼大動靜,只在涿郡東部的方城縣外設定了轉運場,用來轉運從冀州向幽州各郡輸送的物資。
邊郡物資依賴中原輸送,這是個很正常的舉措。
只是原本的轉運場在涿縣,走的是中山方向的中部馳道,而方城那邊,得走冀東道。
居庸的常胡市,日常交易規模看起來並不大。
互市會被那麼多人盯上,不是因為這個市場本身,而是因為這個市場衍生出來的次級市場——南方馬市。
開了互市之後,就有更多的胡人參與買賣,互市有雙方軍隊監督,互不賒欠,交易也有保障。
用糧食布匹與鹽鐵等物資,從胡市換馬,這是定了標準價的,按照馬匹的質量不同分了幾個等級。
平均算下來,差不多四千錢的物資就可以在居庸胡市換一匹不錯的馬。
但這些馬落不到私人手裡。
互市是朝廷的買賣,只能由“朝廷”經營。
這所謂“朝廷”……當然不是天子劉宏的人。
而是袁家安插的官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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