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嘆了口氣:“他們並不希望劉虞出事,他們只希望劉虞懂事……他們也不會直接和劉虞變成死敵,如果劉虞不懂事,那出事的就會是劉虞看上的幫手,比如我……”其實劉備是理解劉虞的,但理解歸理解,劉備是真不想被別人當盾牌使。
哪怕是當槍使也行啊,當盾是肯定會挨刀的啊……
可劉虞要麼就是讓劉備做門下佐貳,要麼就是把劉備推薦到東海這個袁家門人窩子裡,這就是指望劉備給他當護心鏡——東海是劉虞的家鄉,但上到東海相下到各曹掾,大多都是袁氏門下。
“這是有人要恐嚇劉虞,使劉虞為其所用。那麼,劉虞打算對付誰,誰就是另一個許攸……可劉虞卻不願告訴我。”
劉備搖了搖頭,又吐出一口濁氣:“這就說明,劉虞認為,他想對付的人和我有關……他試圖招攬我,也是為了對付這個人。”
“劉太守。”
“劉衛。”
劉備與左沅同時說出了同一個人。
眼下,劉虞就像當初的劉寬,而劉衛就像當初的許攸,劉備與左充當時面對的情況一樣。
劉衛賣了全郡屬吏,這事是瞞不住人的,劉虞身為州刺史,肯定第一個查辦劉衛,以便將涿郡太守換成更合適的人……
幽州長期戰亂,邊郡大多缺糧,需要從冀州輸送,涿郡這地方是南北交通核,也是幽州唯一的產糧區。
如果有人想把持幽州馬匹生意,那就必須控制涿郡。
劉衛自然要向劉寬求助,也就等同於向袁家求助。
所以劉虞會遇上死士。
“歸根結底還是袁家啊,可袁家在汝南……”
左沅苦著臉說道:“而且,郎君,死士除了恐嚇,還可以栽贓的。”
她明明知道害死父親的是誰,但卻沒法報復,只能埋在心裡。
明明知道了劉母是被誰所傷,卻也同樣沒法報復。
而且劉備多半會被人栽贓,而且大機率是劉虞栽贓劉備——如果劉虞打算屈服,那就得交個投名狀,留個把柄給袁家。
“恐嚇、栽贓、收保護費……不就是黑幫那套麼?”
劉備咬著牙:“乃公也是混黑幫的!傷了家母,誰都別想好過!”
……
袁家確實是會對馬市下手的。
漁陽馬市原本是張純操作的黑產,但其中大半是袁家的份子。
張純把這黑產給了朝廷,朝廷要開互市,就必須藉助漁陽張家原有的人脈,張純是必定能分得一杯羹的。
互市對張純而言不是損失,對宮裡當然更不是損失,沒必要搞事情。
但這事對袁家而言是巨大的損失。
袁家當時剝離了這份產業是為了表忠心,同時還捨棄陽球等人,把袁家嫡子袁術從軟禁中解脫出來。
現在忠心已經表過了,袁術也已經脫了身,袁家自然會再次向互市伸手,要把損失拿回來。
劉虞是天子派來的,他代表的是皇權。
控制住劉虞,就能假借天子之手,將互市變成袁家的市場——互市依然可以是互市,但袁氏領銜的豪右,想拿走馬匹貿易之利。
說起來,那劉寬向來有雅量寬宏之名,袁逢和袁隗也被稱為寬厚篤誠的長者。
這年頭的大人物,全都是內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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