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雲淡風輕

演武堂裡，靜得嚇人。

孫昊癱在地上，兩邊臉腫得老高，眼淚鼻涕混著血，模樣狼狽不堪。

那二十個響亮的巴掌和他發的那通毒誓，像烙鐵一樣燙在了在場每個人心裡。

孫廉臉色灰敗，像是瞬間被抽乾了力氣，他艱難地朝著秦陌快要消失在門口的背影片，深深作了個揖，嗓子沙啞：“……孫某，一定照先生說的辦。”

可秦陌的腳步連頓都沒頓一下，好像身後的這些破事，根本不值得他回頭看一眼。

他甚至沒轉身，只是對旁邊的墨雲淡淡說了句：“這兒沒意思，走吧。”

墨雲心裡一緊，趕緊躬身應了聲，快步跟上。這位望江樓主事現在對秦陌更是高看一眼。這麼大風波，被他三言兩語就擺平了，自己還跟沒事人一樣，這份定力和手段，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經過那幾個面如土色的孫家護衛時，墨雲腳步停了停，冷冷掃了眼癱在椅子上的孫廉，聲音不高，卻帶著警告：“孫家主，好自為之。秦先生大度，不跟你計較。但我們墨家，會一直盯著青陽城。”

說完，他快步跟上秦陌，留下滿屋子的死寂和絕望。

等秦陌和墨雲走遠了，演武堂裡那讓人喘不過氣的壓力才稍微散了點。

孫廉踉蹌一步，跌坐回椅子，眼神發直，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

他看著地上哼哼唧唧的兒子，又看了眼因為失血和劇痛臉色慘白的崔屠，胸口劇烈起伏，最後化成一聲重重的嘆息。

“混賬東西！”

他猛地瞪向孫昊，嗓子啞得厲害，卻帶著狠勁：

“看看你惹的好事！從今天起，你給我滾去後山禁地關著！不突破到開元境，別想出來！”

孫昊被父親從沒見過的嚴厲和絕望嚇住了，連臉上的疼都忘了，傻傻地看著。

“咱們孫家今天丟這麼大臉，說到底就是自己沒本事！”

孫廉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憋屈和不甘，“你要還有點孫家男人的骨氣，就把這份屈辱給我嚥下去，化成練功的勁兒！只有自己強了，才有資格說別的！不然，今天這臉，這輩子都找不回來！”

他又猛地抬頭，像鷹一樣掃過崔屠和周圍大氣不敢出的護衛，語氣發狠：“今天的事，誰要是敢往外說半個字，別怪我孫廉……不講情面！”

所有人心裡一寒，趕緊低頭答應。崔屠捂著斷臂，臉色複雜，有害怕，有痛苦，居然還有一絲對那句救命口訣的感激。

離開孫府，走在青陽城街上。

一個訊息靈通、穿著富貴的中年胖子早就等在街角，看見秦陌和墨雲出來，馬上堆起笑迎上來，姿態放得低低的：“秦先生，墨主事，今天這是……”

秦陌像沒看見他一樣，目光平視前方，腳步不停，直接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王會長臉上的笑一下子僵住，尷尬地站在原地，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

墨雲停下腳步，冷冷瞥了他一眼：“王會長，訊息挺靈通啊。不過秦先生喜歡清靜，不愛被人打擾，今天的事更不愛讓人亂傳。你，自己掂量著辦。”

王會長嚇得一哆嗦，額頭立馬冒汗，連連鞠躬：“是是是！墨主事說得對！小人明白！小人絕不敢亂說！絕不敢打擾秦先生！”

墨雲沒再理他，快步跟上了秦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