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六月八,佛山,祖廟街繁華中街,作為南方難得的高樓,五層金樓依舊矗立不倒,鶴立雞群。
看著煥然一新的門柱和牌匾,秦淮轉過身面對賓客,臉上笑意盈盈的和譚四一起拿著剪刀將綵帶剪斷。
“良辰吉日,金樓開張!”司儀的嗓音高昂透亮。
秦淮向場下眾人拱了拱手,朗聲道,“在下秦淮,與不少願意賞臉前來觀禮的大人物相比,我在生意場只是一後進之徒。
如今承蒙武會前輩關照,允我這後輩在佛山立個場子做點買賣。
在下不才,沒甚志向,在佛山起此金樓目的很簡單。
一來是為做點生意,養家餬口;二來是想結識能人志士,相互討教。
鄙人這場子初立,雖比不得廣府的陳塘留殤,卻也別有一番風味,希望各位玩得盡興。”
場中的名流鉅商看著金樓牌匾下人畜無害的秦淮,心裡卻絲毫沒小瞧這個言語自謙的年輕人。
不說別的,單憑能提供熱症奇藥一項,就能說明不少問題了。
那可是利益大到逼得九龍總督寧可下令船隻管制也要找到線索的暴利生意。
如今這年輕人不聲不響間突然就起了座金樓,這實在不能不讓這群大人物好好思量。
秦淮看著眼前不斷恭賀道喜的各色人等,心中也是思緒萬千。
俗話說“小隱隱山林,大隱隱市井”,秦淮立此金樓也是想招攬一些好手,時值國家危難之際,多得是天涯淪落人,這種兩全其美的事情能多做就別少做。
這金樓雖說是風月場,可秦淮對那些棲身金樓投奔於他的風塵女子並未有什麼利益上的要求。
畢竟背靠金山,他又何苦為難這些出賣皮肉的苦命人呢?
他起這金樓,別的不說,主打一個情義!有道是嫖的是情,賭的是義,金樓內各種營生主打一個你情我願。
等金樓名聲一響,來那的江湖兒女還能少了?不過開店做生意,敬人一尺是應該的。
人家敬你一丈那皆大歡喜,可要真遇見不解風情,想要強買強賣的惡客,那廣府武會和他重金聘請的護衛也不是吃素的。
這金樓雖說是待客有方,但要真遇見那些低著眼瞧人,不把人當人的兇蠻惡客,那秦淮也不介意讓碼頭的魚蝦多吃點好肉。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這江湖兒女雖大多是性情中人,可其中也有不少道德敗壞,惡貫滿盈的人渣敗類。
望古觀今,這種風月場哪個不是龍蛇混雜,水深如淵的大潭子?有錢人花錢求個消遣,那正好,金樓也樂得做冤大頭的生意。
可要是癮頭上來的窮鬼用著坑蒙拐騙的錢進來耍兩把,金樓就有些煩了。
為了自己良心,也為了減少麻煩,金樓有三不做。
一不放貸,二不沾煙,三不買人。
別人怎麼樣好歹不說,秦淮還想讓金鏤有個好名聲呢。
正所謂江湖兒女聚義堂,恩怨情仇消遣地,秦淮對金樓的期許可是不小。
除去賺點花銷,金樓主要還是為了秦淮辦事方便,打探各方訊息。
不然兩眼一抹黑,辦事都不爽利。
這一個月經過武會蒐羅,重金相請,現在的金樓也算是有些家底。
不算那些偶爾上門討個營生的三姑六婆,就樓裡那些端茶遞水的青衣小廝也都是秦淮精挑細選的伶俐人。
更別說櫃檯後整日敲敲算算的賬房先生,還有那在大廳迎來送往,笑容滿面的老鴇麗姐了。
哪怕是秦淮也只知道他們表面的那層皮,至於這皮下面有沒有別的身份,起碼暫時是不曉得。
說不定那年老色衰的掃地婆婆就曾經是紅燈照裡的女中豪傑呢,早年也是殺人不眨眼的狠茬子。如今刀揮累了,找個環境不錯的地方養養老也說不定。
又也許那樓梯旁拉二胡的老大爺是隱姓埋名的武道宗師,來金樓不過是找個地方頤養天年,順帶看看漂亮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