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韶揚拄著鐵釺輕輕落地,胸前已經浴血,可他卻眼也不眨,小心挪動腳步,觀察地面堆起的磚瓦。
“踏踏踏”
腳步聲左右不絕,突然,任韶揚踩在地上的一處凹陷,氣息微微一動。
“噌噌噌”!磚瓦堆頓時破開,血色閃動,千百縷刀光激射而出!
血刀老祖腫得如豬頭一般的老臉在刀光中冒出,內力灌注下,只見千百隻刀刃如血海倒卷,鋪天蓋地而來。
任韶揚笑道:“一隻耳,不是說偷襲‘俗’了麼?”手腕一抖,倏然刺出,大袖隨之飄卷,丈餘方圓,頓時塵屑沸騰。
霎時間,鐵釺的黝黑的影子和血色的刀光相撞,如同火樹銀花,勁風掃過,周圍磚瓦事物無不破爛粉碎。
又聽“當”地一聲,血刀和鐵釺撞在一起。
血刀老祖受不得大力,悶哼一聲,猛地朝任韶揚臉上“噗”地吐出一口血,帶出十幾顆老牙。
任韶揚連忙仰躺躲開。
就見老和尚血刀一絞,只見一股氣流向著房頂猛地衝了上去。
二人就此分開,任韶揚一奇,他這怪力足可稱得上天下第一,無論是與誰放對,皆無往不利,從未被人阻擋下來,誰知此時卻給血刀老祖以這種野狐禪的法子消去。
他還有底牌!“一隻耳”呲牙一樂,卻見他只剩下半嘴好牙,看著跟九齒釘耙一般,卻依舊笑得猖狂。
“小崽子,你打的我好疼啊!”
任韶揚笑道:“老禿驢,還敢炸毛?”
猛地縱身而上,身子搖曳,手揮目送,鐵釺所過掀起塵屑漫天,勁風拂中面頰,竟如刀割一般。
血刀老祖見狀,匆忙使出“耳聰式”的“秋蟬辨微”之法。
卻見他閉上雙眼,一隻耳抖動,凝神捕捉任韶揚衣袂摩挲聲,鐵釺舞空聲,勁風掠過的“沙沙”聲。
身形滴溜溜一轉,刀光好似一條血色緞帶,勁風迫近,頓時盪開。
任韶揚與之一碰,彷彿撞上一層軟膜。
隨著血刀揉轉,勁力生出奇妙變化,吞吐不定,欲拒還迎,拉扯之間,竟將自己扯得身子搖晃,他心中驚異,連忙揮動鐵釺橫掃。
“叮”的一聲悠揚聲響。
兩股勁力撞在一起,血刀老祖身若驚鴻,借勢向後飄飛,空靈至極。
任韶揚也連退幾步,有些驚奇地道了聲:“好精妙的招法!”
血刀老祖依舊沒睜眼,耳朵呼扇著,探聽周遭一切,他微微一笑。
“佛爺自從創出‘風中血色’以來,無往不利,便是北四怪也難抵我的殺伐!而你,是唯一能和我硬拼的人,看來曹少欽死的不冤!”
任韶揚斜睨一眼,看著血刀老祖的豬頭:“比起死太監,你的內力可差遠了。可若論不要臉,你卻遠勝於他!”
血刀老祖冷笑一聲,隨口反駁:“殺人如果只靠內力,見面就拼內力是了,還用招式、經驗作甚?”
任韶揚想了想,忍不住點頭道:“儘管我很噁心你。但是,但是我覺得你說的不無道理啊!”
“哈哈哈,老祖我隨心所欲,自有我的道理!”血刀老祖大笑,從懷裡又掏出那酒壺喝了起來。
突然,他眼中寒光一閃,手一抖,就見酒壺嗖地飛去。
任韶揚笑道:“還來這一套?”大袖凌空一卷,裹住酒壺。
“好用就成!”血刀老祖怪笑出聲。
緬刀紅光閃動,刷刷刷狂劈亂斬而來。
任韶揚抬手颯地刺出,星星點點,漫若寒星,他邊打邊喝道:“快點快點快點,再快點!”
血刀老祖聽得厭煩,大聲疾呼:“狗吠甚麼?”
但聽得當噹噹噹當,兵器相交之聲密如連珠,兩人身如颶風,快如閃電彼此攻伐。
“狗吠?”任韶揚邊打邊喊,“你小老婆就是這樣被砍死的呀!”
血刀老祖施展“風中血色”,閉上雙目,咬牙切齒:“你找死。”手中血刀再度變得飄忽如風。
二人此刻打出了火氣,在這個倉房裡一追一走,起起落落,快到極點。
火花飛濺中,一會兒血刀老祖喊著“撩陰刀!”,一會兒任韶揚大罵“滾一邊去老玻璃!”
彼此前後相續,如影隨形,端是打得難分彼此。
但凡此刻有人觀瞧,也會覺得眼花繚亂,暈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