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初晴,銀裝素裹。
藥廬之內。
任韶揚和萬春流正圍著個小火爐,燙著一壺酒。
萬春流喝了一盅,然後說道:“公子,紅袖姑娘泡完藥浴之後,我又透過丹藥、針灸調理了一個月,身子骨漸漸好起來了。”
他說著,眼神驚歎,似乎看見了不可置信的東西,忍不住搖頭笑道:“不能說好起來,應該變得極為強壯,銅皮鐵骨,好生驚人!這還是咱們以藥物、針灸,加上小叫花自身封鎖下,天怒真氣逸散出來的一絲益處。”
任韶揚嘆息道:“一絲益處,竟如此驚人?”
萬春流道:“不止如此,紅袖姑娘還有百毒不侵的本事。最近她總找陰九幽拿蛇咬自己嚇得陰九幽尿溼了好幾條褲子.”
任韶揚淡淡說道:“天怒心法的確厲害。以前有個太監練這門心法幾個月,就天下無敵了。”
他雖然面無表情,可心裡卻嚇得半死:“奶奶的,死丫頭你是仗著神功作死嗎?”
聽了任韶揚的話,萬春流不能理解:“世間怎麼會有這般妙法?”
“萬大夫少見而已。”任韶揚笑道,“多少神功絕技消散歷史中?就比如那‘無相神功’,隨意一掌便可打的萬丈瀑布倒流,你可曾聽過?”
萬春流搖頭苦笑:“老夫是真沒聽過,這哪是武功,神仙道法也不為過。”
任韶揚微微一笑,舉杯示意,萬春流亦是回敬,二人同飲。
幾杯酒下肚,任韶揚突然問道:“你知不知道,燕南天已經醒了?”
“噹啷!”
萬春流手中杯子跌落,驚惶叫道:“公子,燕大俠竟然,竟然醒了?”
任韶揚道:“三個月前紅袖喚醒的他。”
“真醒啦?!”萬春流小心翼翼問道。
見任韶揚頷首,老頭不由得眉開眼笑,真有不勝之喜。
又過了一會兒,萬春流小心又問道:“公子,您不去看看他麼?”
任韶揚道:“燕南天乃天下第一大俠,自然要見識其超邁風采!”他笑了笑,“萬大夫,你是怕我害了他?”
“當然不是!”萬春流道,“公子心胸長空瀚海,對於久病的燕大俠,自是不屑於動手的。”
任韶揚笑道:“你還真說對了,任某感興趣的是打敗天下無敵的燕南天,而不是欺負剛剛甦醒的燕南天。”
“公子大氣!”萬春流豎起大拇指。
二人又喝了一陣,萬春流說道:“紅袖姑娘真是神奇,我救治了燕大俠十幾年,他都未醒。姑娘甫一來惡人谷,就將燕大俠喚醒了.”說著連聲感嘆。
“萬大夫何出此言?”任韶揚大笑一聲,“沒有你十幾年日夜救治,燕大俠安能活命?更何談醒來?”
萬春流羞澀一笑:“這,非萬某一人之功。”
“不要妄自菲薄!”任韶揚一揮手,反問道,“話說回來,當年若不是你仗義相救,燕大俠恐怕早就屍骨無存。”
任韶揚舉杯,語氣真誠:“非是行俠仗義便可稱俠。萬大夫為救人水火,為小魚兒指引正途,十數年不懈救治燕南天。在任某眼裡,你萬春流,才是十足的大俠!”
這一番話雖然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也震得萬春流心神激盪。
一時間,他只覺熱血沸騰,拍著桌子,老眼含淚道:“老夫已近知天命之年,能得公子謬讚,死則無憾矣!”
“說啥死不死的?”任韶揚哈哈大笑,“出谷前,咱倆好好大醉一場!”
二人碰杯,一飲而盡。
萬春流問道:“公子,您準備何時出發?”
任韶揚道:“春暖花開之時罷。”
萬春流點點頭:“來年立春,湯藥和針灸還是可以鎖住紅袖姑娘體內的‘天怒真氣’的。”
任韶揚問道:“可以鎖多長時間?”
萬春流想了想:“天怒真氣神威無雙,封鎖最多可以撐到來年今日。”
“一年麼?”任韶揚唸叨著,然後點點頭,“可以,時間足夠了!”
萬春流笑道:“紅袖姑娘雖然不能動用內力,可‘天怒真氣’逸散,提升根骨。時間日久,她的力氣更大,銅皮鐵骨,會更加厲害。”
任韶揚挑眉道:“天生神力?”
萬春流笑道:“可以這麼說。”而後又囑託道,“雖說得了好處,但相應的,紅袖姑娘會伴有頭痛、易怒的症狀。我開了些藥,你們路上帶著,發作時也可緩解。”
聽著他絮絮叨叨的囑託,任韶揚微微一笑,道了聲謝。——“他奶奶的江琴!”定安怒火中燒,“彼其娘之!”
“對,彼其娘之!”
紅袖亦是大叫,舉著雞腿當刀,刷刷刷連著斬了十幾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