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草長鶯飛,春風和暢,離開了塞北荒漠的粗糲,行進中原,眼看山川風物,雄奇開闊。紅袖嘰嘰喳喳,什麼都問,什麼都
任韶揚連蒙帶騙,沿途指點風物,說哪裡有什麼先代哲賢,哪裡又有什麼風流人物。
不僅紅袖聽得一驚一乍,就連定安都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這樣嬉嬉鬧鬧地走了半個月,期間任韶揚心血來潮,將“千鈞一髮禪”的一招半式,教了給小叫花。
雖說這並非核心神髓,卻也洞明陰陽,功參造化之機。其中的“螺獅殼裡做道場”、“以後無厚入有間”等武學精意,就是一星半點,也夠常人受用不盡。
紅袖雖然頑皮,卻至為好強,加之身兼“目明式”和“舍心式”,學什麼都快,不過半個月,竟然猶有進境,將“千鈞一髮禪”的影子融入自己的刀法中。
關山路遙,戴月披星,三人一驢車終於來到了荊州境內了。
南方景緻,對比北方的粗糙,又有另一番美,山色空朦,水光瀲灩,可真是精緻得多了。
至於飲食方面,並不合定安的胃口,可紅袖什麼都吃,什麼都愛吃,倒也沒從美差變苦差。
此刻,但見天色驟變,密雲晦暗,任韶揚心知大雨將至,便快馬加鞭,找了個酒樓停下驢車。
這時,就見斜雨如絲,已然淅瀝灑落。
三人棄了驢車上樓,靠窗而坐。
眼看外面小雨淅淅瀝瀝,街道行人打傘而行。
“哇哦。”
紅袖和定安看著街上密密麻麻的行人,有些驚愕於南方城市的人流之大。
眺目遠望,卻見亭臺樓閣,小橋流水,還有沿河舟船,竹林,園林。
路上行人彬彬有禮,卻神色超然,說句富庶之地不為過。
“江南還真是,美啊。”
紅袖和定安把頭伸向窗外,齊齊發出了土包子的感嘆。
“縮回來,縮回來!”
紅袖和定安轉過頭來。
就聽任韶揚叫道:“你倆跟王八伸頭似的,別栽下樓去!”
紅袖哼了一聲,將背後的包袱一拍,道:“銀子在我這裡,你還敢說我?”
任韶揚道:“你挾銀自重啊?”
紅袖囂張笑道:“我管你呢,有錢是大爺!”說著拍著桌子,一迭聲的叫老闆趕緊上菜、上酒、上茶!這般大聲,引得眾人看向三人。
只見那兩個小青年穿著不合身的黑布袍,一人還斷了只胳膊,而那個囂張的小姑娘則穿了個土了吧唧的粗布花衣。
再瞧他們面板粗糲,並非江南人士的白皙,眾人皆是曬笑,心知估計是塞外的土包子,來江南見世面投奔親戚,倒也不甚在意。
只是這個女子如此囂張,卻是少見。
此時,鄰桌正坐著一男一女也正在用餐。
這二人皆腰垂長劍,男的一身黃衫,身形高瘦,少女則身穿白衣,顯得臉色臉色微黑,相貌卻依然俏麗。
但見少女吃飯之時,不時看向身邊黃衫青年,波光流轉中,一看便是大有情意。
此時青年也是言笑晏晏,夾了一筷子魚糕,正準備送到少女嘴邊喂她吃。
忽然聽到紅袖囂張的聲音,當即眉頭一皺,斜眼看了去。
那少女也是嗔怪紅袖打擾他們撒狗糧,罵了句:“真是土包子!”
紅袖被罵的一愣,反應過來後卻並沒生氣,反而笑嘻嘻道:“咋啦,惹著你們倆啦?”
青年沒想到這個小姑娘竟然還敢蹬鼻子上臉,當下一甩筷子,冷著臉道:“牙尖嘴利。”掃了眼任韶揚和定安,嘴角泛起冷笑,“原來是塞外土鱉,果然沒有規矩!”
任韶揚將杯子放下,臉色冷厲:“小子,屎吃多了,說話恁臭?”
黃衫青年只覺在少女面前丟臉,羞惱道:“土包子,你罵誰?”
一步搶上,便向任韶揚劈胸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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