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哎……”楚皇一改剛才的強硬,好像不得不重視群臣的意見一樣。
吏部尚書郝政更是精通人情世故,眼見宰相王羨說話了,結合自己聽到的傳聞,立刻心領神會,上前一步道:
“臣附議!宰相大人說得沒錯,南楚文人也和武將一樣是有風骨的,在大是大非面前必須拎得清,否則將會遺臭萬年!”
戶部尚書秦賢也不甘人後,舉步向前道:“臣也附議!陛下,您得知道,君如舟,臣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還望陛下三思!”
秦賢也算中醫中的老中醫,自己的偏方無數,此時算是看穿了眾人,所以特意把話說重,根本就不怕楚皇發怒。
開玩笑,如果他到現在都看不出這是君臣聯手在演戲,那麼他這個尚書也就實在不稱職,還不如回家刨地種紅薯去了。
楚皇還真就勃然大怒了,一拍龍書案怒道:“大膽!秦賢,你竟然敢口出大逆不道之言,真不怕朕治你個大不敬之罪嗎?孤看在你往日兢兢業業的份上,今天大喜的日子就不和你計較了,退了下去吧!”
“謝陛下不責只恩!雖然我不會再諫言,可是我必須表明立場,初衷不會改變!”
“速速退去,別惹朕煩!”
“好了,臣這就退下去!”
秦賢看似誠惶誠恐,可是心裡高興著呢,因為他看似逼了楚皇一把,可實際上卻是在幫他,讓北趙使團的人看著,如果楚皇真的改了主意,那也是形式所迫,不得已而為之。
刑部尚書程治終於明白過來,腦袋靈光一閃,居然對著楚皇大罵起來。
“陛下,你這個昏君啊,怎麼能這樣對待秦尚書?他哪裡說錯了?都是你自己無能,這才定下什麼聯姻保國的餿主意,其實這就是在丟老秦人的臉!今天,我以死相諫,非要陛下改了主意不可!”
程治六十多了,鬚髮皆白,此時圓睜二目,好像真的氣炸連肝肺,銼碎口中牙,居然迴轉身體尋找目標,之後直奔而出,一頭撞向趙喆。
趙喆此時都傻了,不知道為何好好的一場慶功宴變成了批鬥會,矛頭直指北趙使團。眼見老尚書拼死相諫,居然想撞死在他身上,那哪行啊,立刻一個轉身躲了過去。
他倒是躲過去了,後面的穆可野可遭了殃,被老尚書一頭撞到胸口,差點沒斷了氣。
人的頭骨可比胸骨硬得多,所以吃虧的可是穆可野,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老尚書見撞到了人,一個跟頭摔在地上,之後嘴裡還喊著:“我先去也!”
嘴裡雖然那麼喊,可是程治還不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觀察一下眾人的反應,可把穆可野氣壞了。
受傷害的人可是他,現在老尚書卻裝模作樣倒地不起,這不是開玩笑嗎?楚皇看得莫名其妙,心裡暗想:“好你個程治,要表忠心你也別這樣演啊,不但敢罵朕是昏君,還故意訛人,丟不丟人啊?”
殿上群臣那麼多人,立刻衝過去很多把老尚書扶起,像模像樣地拍打前心,捶打後背,還一直有人呼喚:“尚書醒來!尚書醒來!”
程治本就沒事,知道演戲不能太過,只過了一會就長出一口氣,之後慢慢睜開昏花無神的雙眼,喃喃自語般道:“我這是在哪裡?莫不是到了陰曹地府?我怎麼看見了一張大黑臉?莫非他就是傳說中的黑臉判官?”
趙喆一聽,氣不打一處來,立刻把自己的大黑臉挪開,心裡暗暗罵道:“老匹夫,我讓你裝,待我大軍兵臨城下之時,我定會讓你好看!”
老尚書被扶起後,好像清醒過來,栽栽愣愣還要去撞趙喆,大夥趕緊把他拉到別處。
“昏君!我就是死了,也必須讓你知道,南楚也是有不怕死的忠臣的!”
楚皇差點沒氣得翻白眼,立刻怒道:“來人,把他拖出去,杖責二十,以儆效尤!”
楚皇還真不是嚇唬老尚書,覺得既然他想當黃蓋,那莫不如就成全他,這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好事他可不想放過。
老尚書一聽楚皇要打他,心裡暗道:“別呀,我這不都是為了你好嗎,怎麼說翻臉就翻臉,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禮部尚書張罕突然放聲大哭:“陛下,還請開恩放過程尚書!老尚書雖然言語行為過激,可也不是沒有道理,他……他是真的替南楚著想才言語無狀,還望陛下開恩放過他!如果陛下實在氣不過,臣願意代替程老尚書受此懲罰!”
“陛下,張尚書說得沒錯,老尚書真的是因為忠君愛國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說出那樣大逆不道的話,如果陛下真要責罰他,我等甘願一起受罰!”
“陛下,我等甘願一起受罰!”
……
楚皇原本就是做戲給趙喆他們看,眼見群臣求情,怎麼可能真處罰程治?楚皇故意餘怒未消的樣子,氣鼓鼓地道:“程治!孤看在你勞苦功高外加眾人求情的份上,暫且就饒你這一回,望你好自為之!若還有下一回,定罰不饒!”
老尚書程治也懂得借坡下驢,立刻跪倒謝恩道:“多謝吾皇不責之恩,我不說就就是!哎,好人難做啊!”
“住嘴!退了下去!”
“是!我這就退,這就退!”
老尚書程治志得意滿地退了回去,沾沾自喜的神情一點都不掩飾,讓人看了甚覺尷尬。
眼見火候起來了,蕭飛逸火上澆油道:“陛下,臣也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楚皇一見蕭飛逸要說話了,知道重量級的總結要來了,當然高興得不得了,可表面看不出來,語氣非常親切地道:“蕭帥乃我南楚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有話速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