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白的臉上露出充滿享受的猙獰笑意。“我會再來。”
他像是惡魔一般丟下這句話便走。
鬱掌櫃身體顫抖,拿起手邊的黃連放入口中,用牙齒狠嚼,好像在吃羅榮太的肉。
黃連是苦的,但這股苦味到不了他的心裡。
“少掌門,這老東西敢罵你,要不要挑個人少的時候把他剁了。”
羅榮太一名狗腿還在獻策,“這樣一來,您要玩他女兒也就再無障礙。”
“別急.”
羅榮太拍了拍狗腿的後背:“那麼快弄死做什麼,我還沒有玩夠。”
“什麼時候我爹給我報仇,什麼時候再給他們一個痛快。”
就在他說話時有一個青臉漢子從祁門藥坊隔壁的食鋪中無聲無息走出。
遠處暗中盯梢的湍江派高手瞧見時,卻已經來不及了!羅榮太正想將拍狗腿後背的手收回來,忽然面色大變。
一陣劇痛陡然襲來,跟著便是一聲慘叫!“啊——!”
右臂噴血,整條胳膊飛了起來。
他下意識回頭,正看見一名青臉漢子,那漢子臉上帶著詭異不勻稱的笑容。
手臂上的痛苦激發了下體痛苦,兩個痛苦聯絡在了一起。
腦海中一道難以忘卻的“黃臉”不斷閃爍。
麵皮不一樣,但羅榮太幾乎在第一時間就確定了,他就是銷金樓那人。
“狗賊,是你——!!”
他喊話時,一道黑芒從兩條大腿上穿過,劇痛襲來叫他跪倒在地。
黑芒沾在劍上,如風一般飄蕩。
自下往上劃過劍痕虛影,速度尤勝銷金樓時,羅榮太兩側的狗腿子呼喝間沒來得及亮出兵刃,就各自捂著喉嚨倒下。
“嘿~!”
四周五柄長刀襲來,青臉漢子一個輕躍,長刀砍偏,復又砍來,這時那漢子抓著羅榮太背肉往旁一提,當做盾牌。
湍江派幾名兇悍的打手全部收刀,一個個氣血翻騰。
那人抓住機會,繞著黑氣的劍身陡然圈出一道弧光。
哐噹噹.兵器砸在地上,盡被一劍封喉!“住手!”
暗中兩名湍江派高手施展輕功奔來,可一柄長劍已搭在羅榮太喉嚨上。
南陽郡城長街上所有人都看傻了。
仇人當面,那羅榮太此時怒急,身體卻不聽他使喚,很誠實地顫抖。
冰涼的長劍,隨時都能割破他的咽喉。
“不錯,”青臉漢子笑道,“你絕望的表情,確實叫人身心愉悅。”
“怎麼?你不是一直想見我嗎?”
“現在又怕了?原來你只是個慫貨。”
“你——!”
羅榮太怒吼一聲,可感覺喉嚨上的劍在朝下壓,他的吼叫到了後邊卻像是在哭嚎。
在頭顱離開脖頸的那一刻,羅榮太聽到一聲細微耳語。
“小畜生,下輩子記得做條蛆,那裡的水土適合你.”
“本天師這就送你投胎”
“……”
郡城長街上千雙眼睛死死盯望眼前震撼畫面。
湍江少掌門羅榮太跪在地上,那魔氣森森的青臉漢子抓著他的頭髮,一劍劃過,少掌門腦袋大搬家,被他提在手中,搖搖晃晃。
羅榮太面目猙獰,脖頸滴血。
那漢子劍閃魔氣,一臉詭笑。
長街上不少普通城民、店鋪商人瞧見,雖覺得恐怖,卻又差點拍掌叫好。
“拿去給你們羅掌門,告訴他,他的腦袋我也預定了。”
“湍江派一群鼠輩,叫你們來義莊又不敢來,那就靜等我上門。”
周奕話罷,將羅榮太的腦袋丟給了湍江派高手。
少掌門的腦袋,總不能不接吧?
一人接住羅榮太人頭,另外一人拔腿欲追。
但青臉漢子駕馭輕功時忽然回頭。
湍江派高手心下忌憚,本能朝後避閃,這時看到那人露出嘲諷笑容,便知中計。
這時大吼一聲再追,想把人拖住。
只等城內各大勢力到來,任憑這魔門中人有再大本事,那也是有死無生。
可是,他發現自己想太多。
雙方的輕功完全不在一個層次,眨眼之下,人就追丟在巷道中。
“快,去城門!!”
“不要讓他走掉!”
湍江派高手大喊,本能朝西南追去,他幾乎認定了黑石義莊這一方向隨著這幾人追逐離場,整條長街都鬨鬧不休。
祁門藥坊內的鬱掌櫃爬了起來,他朝裡頭呼喊一聲,一個小姑娘怯生生跑來攙扶他。
兩人一直來到門口,鬱掌櫃把嘴巴里面的黃連吐了出來。
他整個人都在顫抖,那是笑的,卻又狠狠憋住不讓自己顯得太放肆。
長街上有人大聲討論,說魔門中人殺了湍江派少掌門。
有幾個人嗓門特別大,說起黑石義莊與湍江派的恩怨。
話語之中,將羅掌門貶低成了待宰羔羊。
鬱掌櫃的小女兒一臉擔憂,小聲說道:“爹,別撐著了,咱們還是快走吧。”
鬱掌櫃捂著胸口,長呼一口氣:“這次可能不用走了。”
為了避禍,他準備先把店門關上,閉門歇業幾日。
不過,門板還沒合上,就衝過來兩個漢子。
朝他一瞪眼,將門板抱走。
接著將羅榮太的屍體在門板上拼湊好,抬往湍江派駐地。
“死得好!”
“這個狗畜生,總算有人來收他。還有那幾個狗腿子,死得大快人心。”
鬱掌櫃此時別提有多快意,一旁的小女兒問:“我聽外邊在說魔門中人,是在說那個殺人的人嗎?”
鬱掌櫃感覺心中的鬱結之氣瞬間消散:“別瞎說。”
“這人對咱家來說,就和恩人差不多。不管他是什麼人,我們不能說他壞話。”
“那畜生不死,我們哪有好活。”
……
湍江派,宴客大殿內。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氣氛依然熱烈。
酒喝得越多,話語越密。
這一點,在一些武功高手身上同樣適用。
海沙幫的副幫主獅王,不斷與羅掌門攀聊,彷彿多年不見的好兄弟。
就連那位傲氣的宗師弟子,也偶爾說上幾句話。
這得益於大家達成合作,怎麼殺人,怎麼分贓全都商量完畢。
宴席非常順利。
湍江派副掌門羊承弼,三位長老各都喜氣洋洋。
自上次銷金樓受挫,好久沒有這般歡快了。
那位宇文家的公子宇文承趾喝了不少酒,這會兒突然問道:“我在城中聽人說,令郎想去東都侍奉陛下,可有這回事?”
“果真如此的話,看在羅掌門的金面上我可以幫忙。”
羅長壽差點發作,但看宇文承趾的樣子,竟是一番好意。
他眼角微一抽搐:“哦,那都是外人胡言亂語,我們在城內自由快活,哪裡願意受束縛。”
“不錯,”那鄒鼎在喝酒,難得附和一句。
海沙幫的獅王道:“對了,此番歡飲怎不見少掌門?”
此問一出,大家也覺得奇怪。
今次諸多貴客在場,羅掌門總該叫兒子露個臉才算周全。
至於羅榮太的風評完全不重要,在場也沒人有好名聲不是嗎?
宇文承趾微微皺眉,感覺自己有點不受重視。
他正欲發問,打外邊傳來急促腳步聲。
又有急喊:
“少掌門少掌門回來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