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裙微拂,獨孤鳳輕飄飄落在他身邊。
用一種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其實.”
她思維跳脫:“其實你是個突厥人?”
“不是,”周奕搖頭,“東土大隋人士。”
獨孤鳳當然是在開玩笑,又道:“如果你的功力再高一點,也許未來有一天,西突厥的人瞧見你,他們會將你當做雲帥。”
“不過嘛,你得換一席白袍才行。”
周奕道:“為何?”
少女微微仰著頭:“因為漠北草原有一曲風的歌謠。”
“據說雲帥滿運輕功奔行,他的白袍穿過風。”
“因為太快,風被割裂了,會在他身邊嗚咽,從而發出奇妙動人的聲音,像一曲古老的漠北歌謠。”
“有這等事.”周奕拿出那羊皮卷。
獨孤鳳也望著那羊皮卷:“我只是聽說,沒真見過雲帥。”
周奕不禁笑問:“你想聽?”
獨孤鳳道:“我只是有些好奇。”
周奕隨口道:“這也簡單,等我輕功大成時,就讓你聽一聽西突厥的古老歌謠。”
少女有些開心,眉眼彎彎笑道:“好呀。”
“就是不知你得何時才能有雲帥的功力,他可是波斯的武學宗師。”
又問道:“你是否打通了湧泉、然谷兩大氣竅?”
周奕沒有隱瞞:“沒有。”
獨孤鳳神色悠悠:“好吧,我就當你有《太平鴻寶》好了。”
周奕很大方:“如果你想學太平鴻寶,我可以教你,不過須得從十二正經中的足少陰腎經練起。”
“算了,我們還去找丁大帝問道心種魔大法吧。”
獨孤鳳笑了笑,又告訴他一個技巧:“氣竅開啟與精神有關,當你功力足夠深厚時,保持精氣神處於頂峰,能自然感受到穴中藏有風隙。”
“順著風隙注入真氣,長此以往,竅中被真氣注滿,便會撐開,從而向外噴發。”
“這一過程,便是氣發。”
“就像我先前所說,劈空掌力、劍氣,都在氣發之後。”
周奕聽罷,思索半晌。
跟著朝眼前少女拱了拱手,認真道:“多謝。”
獨孤鳳揹負雙手,欣然承受。
江湖人從凡穴到氣竅的破開方式各不相同,她所說的這種方法,其實是祖母所傳。
獨孤家這位近百歲的老人既有超凡眼界,又是轉修十二正經之人。
她的方法,不僅夾雜著獨孤家碧落紅塵的理念,也極度貼合周奕的現狀。
周奕先前是摸著石頭過河,現在呢?
水清了。
獨孤鳳朝懷裡摸了摸,忽然露出沮喪之色。
“我丟了一樣東西,本打算給你。”
周奕問:“是什麼?”
少女選擇保密:“下次再說吧。”
周奕聽出弦外之音:“你要走?”
“汝陽的事沒辦完,當然要走。”
見周奕略有沉默。
少女捂嘴輕笑,瞧見了大河上漂下來一艘大船,臨走時故意與他逗趣:“怎麼,不捨得人家走嗎?周小天師~~”
她話音才落,也不給周奕說話機會。
只見白影一閃,駕馭碧落紅塵,足足橫越五丈有餘,輕盈落於那大船船舷。
那一瞬間。
船上的江湖人全都驚駭,四下退避。
獨孤鳳手扶長劍,又變成了那朵獨孤家的高嶺之花,如不開口,面上的冰霜氣質,足以拒人千里之外望著大船遠去,周奕不再逗留,一路返回上蔡城。
先去衣鋪買一套成衣,跟著找一家較為安靜的客棧投宿。
身上的白衣暫時不能穿了,此地距離亂葬崗不算遠,防止被丁老怪留意到。
到了客棧,先將幾樣東西放好。
周奕瞧了瞧《霸王火罡》。
體系不同,他暫時不適合練。
不過給太平道的肌肉大漢們練,那可正好!
對了,老單也是內外兼修,不知這法門他可看得上。
還有一幅行氣圖,是從丁大帝石碑上記下來的,猜測是道心種魔大法中的某一篇。
不過這東西沒頭沒尾,等安定下來再研究。
羊皮卷,周奕則是貼身保管。
這門驚雲神遊非同小可,於他而言又極為契合,僅是初涉,就將他原本的微末輕功拔高了一大截。
至於丁大帝為何收藏這功夫,在聽過小鳳凰講述後,他已有所猜測。
“馭魔之前,先修道體,以玄門正宗,立本身道體道心。繼而凝聚精氣神,點燃道功,得陰中之陽.”
這正是石碑上的刻字。
重點在“陰中之陽”上,按照道門的一層理解,類似於“水中火發”。
周奕雖沒看過道心種魔大法的具體功訣,常識卻是知道的。
這秘訣須得種魔,在道體道心上種魔,那就等於“水中火發”。
驚雲神遊的根基在湧泉、然谷二穴上,一水一火,而且是先水後火,豈不對應了道心種魔?正因如此,丁大帝才會重視。
“《玄真觀藏》來歷神秘,不知師父是怎麼得到的。”
“這門功夫與道心種魔大法必有關聯,否則不會這般巧合,加上那補註與魔門前輩所留一字不差.”
周奕盤算來盤算去,很想找師父問問。
但是自夫子山那封信之後,角悟子師父便再無音訊。
又將那封家書掏出來看了看。
南陽,臥龍崗。
這地方的門派勢力雖多,卻能避免戰火。
因為南陽幾大宗派、道場的實力相當驚人,主打一個人多勢眾。
絕大多數反王對他們的態度,都以拉攏為主。
倒是可以細細考察。
如果合適,就將老單夏姝晏秋他們全部叫去,再立太平道場。
周奕目光灼灼,看向南陽方向.……
丁大帝棺材本被盜第三日。
周奕去到上蔡城內的紙肆買了信封麻紙,跟著向一些武林人士打聽,找到了巨鯤幫分舵。
那是一間普普通通的街道店鋪,表面賣摺扇、油紙傘。
生意很是冷清。
相比於雍丘分舵,巨鯤幫這上蔡分舵已算高調。
周奕才到門口,見裡面掌櫃迎了上來,他立刻掏出一塊小木牌。
正是雍丘分舵那老人給的。
“貴客!”
細細一瞧他手中的木牌,店鋪中四十餘歲的掌櫃立時表情恭敬。
他上下打量了周奕一眼,卻沒法向雍丘本地訊息探子那般熟絡,瞧不出周奕的真身。
“可有筆墨?”
“販賣訊息的地方怎能缺少文房四寶,”掌櫃笑呵呵道,“您是打算寫信寄信?”
“這生意你們做嗎?”
“做得做得,我們的人四處跑動,捎帶信件只是順手的事。”
掌櫃態度極好:“如果是像您這般持有本幫雲牌的貴賓,只要送信,各都插羽,加急安排。”
“如果不是太遠,您一個月後過來問,準會告知您是否送到,倘若有回信,也會順便給您捎帶回來。”
城內官署也能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