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出大唐

第27章 天霜

扶樂,破落寺院內。

那尊金身剝落的泥塑佛像靜靜端坐,注視著碎階衰草。

“我瞧這道人油滑,他說要拿出自家經典恐怕是欺人之談。”

單雄信盯著矮胖道人,正義凜然地說道。

“他敢!”周奕面色不善,“這傢伙在雍丘無緣無故與我結仇,方才我以德報怨救他一命,他若撒詐搗虛,我們直接把他埋在這裡陪這尊東漢佛爺。”

單雄信點頭,旁若無人地商量道:

“這道人下盤功夫極穩,像是深根扎地的老樹,待會動手我去拔樹,兄弟則對付他的異種真氣。”

周奕附和:“簡單得很,他現在一身功力去了個七八成,我可不怕他那什麼唬人的異種真氣。”

又叮囑道:“老單,一旦動手絕不可心慈手軟。”

單雄信手心手背互搓:“那是自然,直到摘下他的腦袋為止。”

僧房前的矮胖道人雙手結印置於膝上,正在運氣療傷,可那眉頭卻擰成鐵鎖,額角青筋如蚯蚓般虯結。

面前這兩人喋喋不休,一刻也休想靜下心來。

他們的話入了耳,只覺得經脈火熱,心魔亂竄。

終於是忍不住了!“你們能不能安靜點!”木道人漲紅了臉,怒瞪二人,“道爺從不食言,我這法門要口授身傳,並無秘籍,此刻怎麼給你。”

“方才亂中鐵騎會與海沙幫的人各打中我一掌,再怎麼著急,也得等我逼出這口心血。”

周奕與單雄信各都一笑,不再出聲看他打坐。

片刻後,木道人運氣周天,果真噴出一口濁血。

再觀其面,脹紫之色盡去。

想來已將內傷穩住。

二人瞧在眼中,深知這矮胖道人內功高明,難怪被這麼多人追殺還能活蹦亂跳。

木道人卻怕面前這兩個傢伙真的動手,趕緊睜開雙眼。

他先不說異種真氣,而是轉提雍丘之事:

“小子,道爺我是得罪過你,但並非無緣無故。起先我懷疑你們只是坑蒙拐騙,並無道承,故而態度不善,但道爺性格就是如此。”

“胡說八道,”周奕根本不信,“既是如此,你該上夫子山,怎會與巴陵幫、渾元派的人混在一起?”

木道人急得站起來辯解:“我根本不知曉那是巴陵幫的人!馬守義這豎子騙了我,但道爺看在一位故人的面子上,懶得與他計較。

三十多年前有一道門前輩,他修的是《大禹饃》,講究危微精一之道。也就是古尚書中所提的‘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

當年我初修全性,乖張暴戾,正是這位前輩用危微精一點化與我,並勸我輔治《莊子》,這才讓我不害心魔。”

周奕感覺他並不像胡說,遂問:“那與馬守義有什麼關係?”

“誒!”木道人鬱悶地錘了一下僧房門框,“這位前輩去世後,留有一還俗傳人,正與馬守義交好,卻又死在了徵遼路上。馬守義以他的名義邀我,一同懷念故人,我自然來到雍丘。”

“若非如此,我哪裡會管什麼太平道的事。”

“好了,姑且信你,”周奕不想再追究,“你已化了淤血,按照約定,異種真氣的練法呢?”

“道爺自然不會食言。”

話罷矮胖道人奸詐一笑:“但這秘法你若練不成,我也愛莫能助。”

他來回走了兩步,口中唸叨:“莊子外篇中記載,魯遽弟子曰:我得夫子之道,吾能冬爨(cuàn)鼎而夏造冰矣。”

單雄信思考了一下:“這是何意?”

木道人帶著怪笑看向周奕,心中暗道。

‘道爺我傳你秘法又如何,不似我這般多年治經,怎可能悟到其中奧妙?不過,這也不算道爺失信。’

‘臭小子,還想掏道爺的家底,哪有那麼容易。’

周奕不假思索道:“他的意思是,冬天可以取火把鼎燒熱,夏天可以取水造出冰來。這是在說,找到了事物的規律。”

木道人笑色稍淡,“你算有點悟性。”

又看向單雄信:“比他強得多。”

單雄信朝旁邊吐了口吐沫:“又不是單某學,我瞧你這秘法也不算高明,周兄弟必然是一學就會。”

“哈哈哈!”

木道人捂著圓圓的肚子嘲笑:“果然非我道門,言之可笑,言之好笑,哈哈哈!”

笑罷,又對周奕喝道:“你看我打坐行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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