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殺了

貞觀四年，萬年縣。

秋日餘暉落下，灑在萬年城郊的官道上，甚是美輪美奐。

陳舟剛出了城，走在官道上，朝雞鳴村而去。回望巍峨的萬年縣，即便是長安輔城，依舊令人望而生畏。

他穿越的時候，恰好是貞觀元年，彼時李世民剛發動玄武門之變登基，大唐百廢待興，偏又遇上突厥南下、渭水之盟，史書上將渭水之盟贊為美談，但只有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才知道突厥人在貞觀元年對關中的破壞究竟多麼嚴重。

陳家本有百畝田，八十畝永業田、二十畝口分田，然而突厥南下造成的後果便是人口大量損失，權貴趁機兼併土地。

陳家現在僅剩二十畝口分田替國耕種，父母攢下的錢財也被掠奪的七七八八。餘下的錢財他們給陳舟在萬年縣買了一份不良的差事。

不良人在唐代屬於基層維持治安的吏目階層，由縣尉領導，也算是衙門中人。但社會地位較低，雖然有微薄的俸祿，但弊端是三代不得為官。

陳父、陳母之所以給他買了這麼一份官差，是因為他們愛子心切。

他們不想讓自家獨子充任府兵，北方突厥虎視眈眈、西陲吐谷渾整裝待戈、遼東高句麗、西南吐蕃，這個新王朝四面八方全部都是敵人，戰爭遲早會開啟。一旦被充府兵，遲早要上戰場征戰。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誰也不想看著自己子嗣死在沙場。

唐朝尚武，但陳父、陳母只想讓獨子平平安安的過完一輩子，他們沒有那麼高的思想覺悟，也知曉自家兒子的斤兩。

在成為不良的四年時間，每次去當值之前，父母都會交代他要與人和善，不得和人起爭執，凡事能退讓則退讓。

這些年陳父、陳母又攢下一筆錢，雖然不多，但也足夠陳舟娶妻。唐朝鼓勵生育，陳舟雖才只有十五歲，但父母已替他說了一門親事，只是陳舟不想成親。

不是因為對方年紀小自己年紀小等原因，他沒有後世的高尚思想覺悟，僅僅是他不想給陳父陳母增加負擔。

二十畝口分田每年能存下的錢不過只有一兩錢餘，若是都拿出來成親，以後父母遇到點病痛該如何是好？

當初穿越之初，陳舟也懷揣著夢想，這是個璀璨的時代，名將輩出，明君賢臣，大丈夫當立不世奇功彪炳史冊。

然而四年足夠磨平他所有的壯志，他接受了現實，也不是天命主角，只是個平凡的人。和後世一樣，在這個時代生存，錢才是第一位。

想要過的好一點，唯一的辦法只有努力掙錢。可如果邁不過階級的坎，他也只能一輩子碌碌無為。

科舉制還沒有盛行，唐初的經濟並未發展起來，科舉升官無望。至於武功的路子自然極好，唐朝尚武，鼓勵征戰。可陳舟哪有一點武力？

所以他接受了父母對他的安排，成為了萬年縣一名維持城內治安的不良人，也幾乎放棄了從他開始的三代前途，三代內不可能會出現官吏。

陳舟多麼希望能在萬年縣購置一套宅院，置辦一處門面，接父母一同來城內過安穩過日子。

可想起自己的微薄俸祿，不由望而生畏，只能日復一日起早貪黑的來萬年縣當值，庸碌無為的結束一天的工作後步行半個時辰歸家。

陳舟貪婪的看了一眼身後的萬年縣，最終搖搖頭，化作一聲長嘆，努力擠出微笑朝雞鳴村方向繼續行徑。

然而就在此時，幾名壯漢攔住了陳舟的去路。

陳舟頓時警惕起來，對方各個面色不善，手中皆持棍棒。

“諸位壯士，在下乃萬年不良，汝等可知毆打不良後果？”

陳舟腦海快速思索，這些年他從未得罪過任何人，他深知這個時代比後世更加難以生存，賤民的命不值錢，死了就死了。

幾名壯漢冷冽的道：“閣下前日抓捕我家頭領倒是威風，何以現在裝作不記得？”

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