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小白點頭。姜若虛想了想,說道:“按照這麼說的話,如果不是因為我要追求飛昇的話,其實我還真沒必要與蓬萊島為敵,他們給我機緣,助我完善武功,讓我這一生突破自己的極限,報酬就是死後為他們所用,甚至,他們還給我第二次新生的機會。”
小白說道:“理論上來說,的確是這樣,但是,你會因為感激,而不想辦法消除元神裡的禁制嗎?”
“不會。”姜若虛說道。
“那就是了。”小白說道:“所以,我們應該合作。”
姜若虛說道:“我是為了消除禁制,可你就算消除了禁制,你也不敢直面心魔,無法飛昇,你謀劃這麼多年圖什麼?”
小白沉聲道:“我總能找到辦法對付心魔,或者,蓬萊島就有能夠對付心魔的,可,我總不能等到我已經有辦法對付心魔了,才來慢慢想辦法消除禁制吧?”
“有道理。”姜若虛問道:“這個轉世是怎麼回事兒?”
小白說道:“與傳說中的輪迴轉世不一樣,其實,某種程度上來說,更像是奪舍,普通人死後,意識消失,精神意志也消失,但武道強者死後,意識消失,但精神力和意志會彌留很久。
這個過程裡,大島主二島主就會用他們的手段將精神力和意志灌進孕婦肚子裡的胎兒的神識之中,也算新生,也算奪舍,新生是因為這個胎兒意識誕生開始,就已經是如此,而說是奪舍,是因為如果沒有這個精神力的注入,胎兒的人生會是另一個方向。”
說到這裡,
小白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所以,我這一世其實與上一世並沒有關係,因為上一世的我,意識已經消亡了,這一世的我,誕生的是一個新的意識。
但是,又有一個問題了,那就是記憶,我如今又有了前世的記憶,我的意識依舊是這個新生的意識,可是,我的一切認知、理念、情感都會發生變化,那我到底是新生的意識,還是前世的意識?
我,到底是小白,還是玉驚鴻?”
姜若虛輕笑道:“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因為按照這種說法,上一刻的我已經停留在了過去,如今的我才是我,這一刻的我,不是上一刻的我,我不是我,我在這一刻已經死了,下一刻的我,只是一個擁有了我的記憶的另一個人!”
小白陷入了沉思。
姜若虛擺了擺手,道:“我個人建議,你可以邀請顧陌合作,說真的,他是心魔的可能不大,而且,就算是心魔,不更能合作嗎,蓬萊島的存在,讓心魔少了多少進補之物?”
小白疑惑道:“顧陌殺了你的肉身,殺了你的後輩子弟,如今,姜國可能都會因顧陌而亡,你能放下成見與他合作?”
姜若虛說道:“到了你我這種層次,親情也好,後代也罷,還會放在心上嗎?沒有徹底斬斷因果,如何能夠飛昇?難道,你當初飛昇的時候,沒有斬斷俗世因果?”
小白恍然,道:“倒是我有些受這一世的記憶影響了。”
若是她還看重凡塵情感,就不可能因為擔心暴露,而讓陸家連點自保之力都沒有了。
在前世的她的眼裡,陸大夫雖然是她的孫子,但更多的只是一個為她打理法陣的工具人。為了避免陸家人因為會武功而產生別樣心思不願待在青衣村,她都沒允許陸家人修煉武功。
“明年八月十五,我會來蓬萊島,希望你能做好準備。”姜若虛說道。
“你不好奇我準備怎麼做嗎?”小白問道。
姜若虛平淡道:“我沒興趣知道你的謀劃,你那邊能成最好,不能成,我就殺,贏,迴歸自由,輸,一切後果自當自負。”
小白說道:“到時候,還真需要你打一架。”
“可以。”
說罷,姜若虛就化作一縷霧氣瞬間沒入了驚蟄劍中,而驚蟄劍瞬間沖天而起,眨眼之間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在與蓬萊島使者見面的第二天,顧陌與顧初冬就從滄瀾劍宗離開了,向著臨江郡而去。
一路上,顧初冬都是非常的激動,因為他們已經有一年多都沒有回去過臨江城了。
但是,
在回到臨江城時,城中的場景卻是讓顧陌和顧初冬都有些詫異,臨江城竟然變得蕭條了許多。
臨江城,因為是三江匯聚之地,水路便利,所以,商業繁榮,在雲州六郡之中論繁華程度只比州府所在的雲郡稍微差一點而已。
顧陌和顧初冬就是臨江本地人,又在臨江城生活多年,對臨江城十分熟悉,從未看到過如今蕭條的臨江城,街上的商鋪竟然很多都關著門,印象裡那些走街串巷的小攤販也都不見了蹤影。
“哥,臨江城這怕是發生了什麼變故!”顧初冬詫異道。
顧陌沉聲道:“咱們好久沒回來了,可能是換了知府,新知府推行了什麼新的政令……”
顧陌話沒說完,
迎面就看到一隊差役非常囂張的進入了一座酒樓一通打砸,最後,掌櫃的出來陪著笑臉交了錢才算了事。
顧陌和顧初冬就在門口目睹了這一切。
隨後,一路前行,見到了多起差役使用暴力逼迫那些商戶交錢,同時,他們還在街上看到了許多潑皮招搖過市,十分囂張,那些差役對此也都是視而不見。
這一幕幕,
讓顧陌和顧初冬都非常的疑惑。
他們兄妹倆在臨江城多年,還從未遇見過臨江城治安這麼混亂過。
很快,兩人在路過長風鏢局的時候,竟然發現長風鏢局門口門庭若市,許多人排著隊進進出出,更讓顧陌和顧初冬驚訝的是,很多人都是他們當初當鏢師的時候所認識的同行,其中還有很多更是臨江城有名的老鏢師,是其他鏢局的中流砥柱。
顧陌和顧初冬湊過去打探一下,竟然都是來長風鏢局應聘的。
兩人心頭的疑惑又多了一層。
就在這時候,顧初冬突然拉了拉顧陌的衣袖,指著門口,說道:“哥,是曲叔……另外那人……好像是平南鏢局的總鏢頭謝在園,不會吧,平南鏢局可是臨江第一鏢局,除非垮臺,否則,謝在園不可能跳槽吧!”
顧陌也認出了曲恆身旁的人的確就是謝在園。
雖然這謝在園放眼天下江湖就是個毫不起眼的小人物,但是,那只是對於如今的顧陌而言,對於幾年前、那時候還在趟鏢的顧陌而言,謝在園這樣的人物都可以算是他一輩子的追求了。
作為同行,謝在園的大名對於他來說也是如雷貫耳,雖然未曾有機會打過交道,但是,私下可沒少與當時一起趟鏢的人去遠遠的觀望過。
即便是當初的曲恆作為一個資深鏢頭,在謝在園面前也是屬於低一層次的人。不過,此時的謝在園在曲恆面前卻是非常謙卑,謙卑到甚至是有些討好的意味了。
曲恆送著謝在園到了門口,謝在園握著曲恆的手,說道:“曲兄,你我相識多年,您也知道我的品行和能力,麻煩您給唐老闆多美言幾句,不當鏢頭,當個鏢師都可以,拜託您了!”
曲恆微笑著,說道:“謝兄的資歷怎麼可能當個鏢師,你屈尊來長風鏢局,我都甘願退位讓賢,讓您來當總鏢頭……”
“曲兄,可莫要這樣說,”謝在園連忙道:“曲兄,如今這局勢,唉,真的得請您賞口飯吃了!”
“哪裡話,謝兄,你回去等候訊息便可,最多兩天,我這裡就給你回信。”曲恆說道。
“曲兄,拜託您了!”
“客氣。”
曲恆揮手送別了謝在園,便準備轉身進入鏢局,就在這時候,他突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曲叔。”
曲恆頓時渾身一顫,立馬轉過身在人群裡看了起來,很快,就看到路邊的顧陌和顧初冬,雖然兄妹倆都戴著斗笠,根本看不清面容,可曲恆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連忙跑過去。
“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曲恆心情很是激動,又有些責備道:“回來了也不說一聲!”
顧初冬笑嘻嘻的說道:“叔,我們才剛到呢,”她晃了晃背上的大書箱,說道:“您看哪,我東西都還沒放下呢,都還沒回家的。”
曲恆微微笑了笑,說道:“你們兄妹倆這一次出去就是一年半沒回來了,不過,我在雲州可是經常聽到你們的訊息。”
顧初冬笑道:“是我哥的訊息吧!”
曲恆說道:“你哥的訊息,但你的訊息也不少,你如今可是咱們雲州天榜排名第九的宗師,唯一一位女宗師,你在雲州的名頭可響了,特別是那些江湖女子,很多人還在盼著你學玄女宮一樣開一個女子門派呢!”
“那還是算了,我可不是當掌門的料,”顧初冬擺了擺手,道:“對了,曲叔,這臨江城發生什麼了,怎麼變化這麼大?是換知府了嗎?”
“沒有。”曲恆說道:“走吧,邊走邊說吧,唐不疑也在鏢局裡。”
當即,三人便往鏢局進去。
此時,許多人都在注意看顧陌和顧初冬,畢竟,曲恆如今在臨江鏢師行業裡的身份可不一般,能讓他親自來接的人,自然會引人好奇。
此刻,還沒走遠的謝在園也正與幾個朋友一起也在注意著顧陌和顧初冬。
當顧陌和顧初冬進入大門時,顧初冬側了一下身,抬頭之時,正好露出了側臉。
謝在園心頭猛然一驚,道:“那位……好像是顧初冬……顧女俠!”
幾人頓時一驚,有人詫異道:“那……豈不是說……旁邊那位便是天下第一……顧陌顧大俠!”
“顧大俠回雲州了?”
“長風鏢局真的與顧大俠有關係?”
“這還有什麼好懷疑的?臨江及時雨唐不疑,曾經可是與顧大俠背靠背戰鬥過,曲恆曲總鏢頭可是顧大俠的叔叔……”
“……”
鏢局裡,顧陌、顧初冬、曲恆三人並行著,曲恆沉聲道:“臨江城沒有換知府,之所以如今這麼蕭條,是因為官府強行徵稅,很多商鋪都直接倒閉了。”
顧陌疑惑道:“臨江官府敢私自徵稅?”
“不是私自,是全國都在徵稅,”曲恆詫異道:“你是不是好長一段時間沒在外面走動了?”
“是,”顧陌說道:“這兩個月,剛開始在龍虎山,後來在滄瀾山,外界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還真不知道。”
曲恆嘆了口氣,說道:“要開戰了。”
顧初冬驚訝道:“開戰?跟誰打?”
“楚國,”曲恆說道:“具體的我也不知道,聽官府的人說是朝廷調兵三十幾萬遠赴姜國,而楚國那邊也有幾十萬大軍到了姜國,據說是楚國要借道姜國來攻打我們乾國,也不知道姜國怎麼回事兒,竟然真讓楚國大軍進入他們國土,也不知道阻攔!”
顧初冬突然抬頭看向顧陌。
顧陌嘴角一抽:“……”
姜國不阻攔的原因,好像就是因為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