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修永幾乎想也沒想,便說道:“大將軍,兵貴神速!”
“哦?怎麼個神速法?”聶宇笑問道。
馮修永說道:“大將軍,清軍此番遭逢大敗,已經不能說是損兵折將,而是全軍覆沒更為恰當。雖然主將富志那逃竄,但清軍大敗的戰局已經不可倒轉,這就是天賜我漢軍魚躍龍門的良機啊!”
“臣以為,當趁此大好時機,即刻大軍南下,突襲奪取毗鄰的嶽州、澧州二地!”
“如此,三州合一,我大漢可直按兵逼常德!”
不問策還好,這一問策,上來就是王炸!聶宇還在考慮往哪裡打,該怎麼打,馮修永已經在想著兵逼常德。
常德府現在可是湖南清軍的命脈,一旦常德府有失,哪怕沒被漢軍攻下,只是出了一點問題,那湘西的苗人戰場就會爆炸。
沒辦法,前面說過了,苗人戰場就是窮山惡水,因為窮山惡水,加上官府有意盤剝,苗人實在混不下去,才會起兵反清,而後依託窮山惡水,硬生生拖著七省清軍、十多萬大軍打了兩年的遊擊。
十萬大軍,實際戰兵可能不足七八萬,可人吃馬嚼卻肯定超過了十萬人,甚至可能十五、二十萬都是有可能的。
別問,問就是戰場正常損耗,這麼多錢糧軍需,此前全靠兩湖調運,以荊州、常德、辰州三府作為軍需轉運補給線。
現在,荊州被漢軍拿下了,真要是常德再出問題,那湘西的清軍不出兩月,必定斷糧。
就算不斷糧,後勤補給被搞毀,前線十多萬大軍的戰場要是還能不出問題,那這福康安與和琳簡直就是孫武在世、韓信重生了。
他們倆是不是孫武在世,聶宇不知道,但他知道這兩位應該就快要死了。
算算時間,歷史上的福康安,差不多就是乾隆六十年到嘉慶元年,帶兵進入湘西苗人戰場,而後水土不服罹患瘴病。
這瘴病是什麼病,聶宇也說不好,但估摸著應該是瘧疾或者溼熱病。
這種病就算現在的聶宇,都不好說能百分百治好,因為他不是專業醫生,判斷不了對方到底是不是瘧疾,什麼型別的瘧疾,該用哪種藥物治療。
如果算的沒錯話,福康安可能現在已經臥病在床,頂多再熬兩個月,就得不治身亡,卒于軍中。
所以,福康安實際不是威脅,因為福康安沒法領軍,這湘西的十多萬清軍看著唬人,卻也只能被栓在湘西,動彈不得。
完全有搞頭啊!
聶宇仔細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方才繼續問道:“兵逼常德先放一邊,之前定下的北上襄樊,東並漢武(漢陽、武昌)怎麼說?難道現在不用打了?”
“呵呵。”馮修永微微笑道,“大將軍多慮了,襄樊、漢武當然得打,但不用這麼著急去打。襄樊之地,現如今是白蓮教的地盤,其首領王聰兒也算一名女中豪傑,又是襄樊白蓮教首齊林遺孀,這襄樊之地現已聚攏近十萬白蓮教軍。就算我們不打,白蓮教也可以鬧得襄樊清軍不得安寧,自然也顧不上我大漢的荊州。”
這話說完,眾人都是點點頭,確實說的沒毛病。
襄樊白蓮教算是湖北白蓮教裡面,勢力最為龐大的一部,甚至有跟鄖陽白蓮教合流的趨勢。
一旦兩部合流,那襄樊白蓮教,光是跟著起流竄暴亂的百姓,就得超過十萬人,十萬人里拉出五萬能戰健壯者不是難事。
哪怕戰鬥力堪憂,武器兵甲也湊不齊,安安的烏合之眾,可架不住烏合之眾人多啊!五萬烏合之眾,打地方綠營的清軍,不說完全碾壓,也起碼需要兩三萬,一個省的綠營駐軍才能搞定了,還不包贏!因為白蓮教沒有根據地,他們可以直接流竄,一流竄起來,這兩三萬能搞定的事情,沒有二十萬別想解決了。
所以,清廷在北面的注意力,只要聶宇不去亂來,那絕對是白蓮教優先。
聶宇的漢軍已成坐寇之勢不假,但還是幾十萬流竄的白蓮教,威脅性更大。
馮修永按著說:“再講荊門、宜昌,這兩地相差不大,荊門白蓮教難成氣候,但荊門清軍戰力更是贏弱,荊門知州自保都難,更別提南下打我們漢軍。而宜昌府就更簡單,張正謨(聶宇已經說過)那廝與大將軍提前有約,以虎牙山、荊門山為界,平分湖北,這雖是口頭條約,可隨時撕毀,但大將軍手握白蓮教的名器,張正謨羽翼未豐前,也不會胡來東進!”
“那漢陽和武昌呢?”聶宇再問。
馮修永微微搖頭說道:“漢陽和武昌,恰恰是最不需要擔心的兩府,因為湖北巡撫惠齡已經回到了武昌,以臣對其瞭解,只要不是清廷下旨,這位蒙古巡撫,絕對會拖著一直不出兵,甚至於就算清廷下旨了,其也必定會百般推諉。”
說著,忽又笑道:“不對,這怎麼能說是推諉呢?”
“畢竟,這武昌、漢陽、安陸、德安等州府,不是被白蓮教騷擾的內部動盪,就是因為橫徵暴斂,搞得地方烽煙四起,巡撫大人可是直在忙著出兵四處平叛,沒有一點懈怠啊!”
馮修永淡定說道,直接就把惠齡在武昌會怎麼做,乃至會找什麼理由來推諉朝廷,都給想好了。跟了那麼多年,對惠齡的性格習慣,以及心中所思,馮修永早就瞭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