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容縣城總算是亂起來了。
窩在縣衙內院的羅時暄,焦急提劍出門:“劉典史,怎麼回事?城中為何會起火的?”
剛從典史房匆匆趕過來的劉典史,也是一臉茫然:“不知道啊大人,許是天乾物燥,有些房屋不慎起火……”
“放屁!現在都春天了,正是要下雨的時候,哪來的天乾物燥,分明是有人在故意縱火。”羅時暄大怒道。
羅時暄發怒了,被當出氣筒的劉典史同樣也是滿腹憋屈。
你特麼的知道還來問我?
憋屈過後,又是有些心慌,因為就在幾天前,這劉典史手下的文吏才來半逼宮的問他咋辦,那意思隱隱有著要裹挾他一道從賊。
這才過去了幾天而已,難不成真的都從賊了?
好歹從賊了也帶上他呀!
劉典史心中暗罵,明明那天都還在激烈掙扎猶豫,到底是妻兒活還是自己活,這才轉眼幾天,什麼遠在外省異地的妻兒全都不顧了。
人生艱難唯一死,很不巧他是個怕死的。
這一點只從當日的猶豫,而不是與縣令一樣下定決心,就能看出來了。
妻兒沒了可以再娶再生,自己沒命了可就真沒命了。
劉典史就要找個藉口跑路,但卻被羅時暄給一把拉住:“劉典史,你現在立刻去城牆,穩住人心,這些逆賊縱火,無非就是想要獻城,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
劉典史心中一喜,剛要應下。
“大人,下官這就……”
話到嘴邊,忽然城牆的方向傳來一陣巨大的喧譁,還伴著陣陣呼喝聲。
“城破了!”
“快跑啊!”
“縣衙在前面,別讓狗官縣令跑了……”
完了!
羅時暄和劉典史,幾乎同時心道。
廢話,這華容縣城裡那麼大的動靜,外面的漢軍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何順安時不時就會掏出望遠鏡,觀察華容縣城牆上的動靜,本以為還要個兩三天,才會出現亂子,而且應該也是在他們的圍三闕一戰術下,趁亂突圍故意空出的那方城門。
可沒想到,這一看過去,城牆裡面居然在冒煙,明顯是城裡起火了。
稍微猜一猜,何順安就從前面的公安、石首二縣破城經驗得出,華容縣裡有人趁機縱火作亂,想要獻城投降了。
“立刻攻城!”
何順安當機立斷下達了軍令。
數百漢軍推著雲車,便直接開始強登城牆。
許多城牆上的青壯民兵還不知城中情況,見到漢軍攻城了,當即手忙腳亂就投放滾木、落石,又把那鍋好幾天沒煮的金汁端了出來,就往下傾倒。
然而,沒啥卵用,他們的動作太慢了,到底不是專業計程車卒,連操練都沒操練過。
沒有任何守城的戰術,就連投放滾木、落石,還是聽著旁邊的衙役指揮。
一幫子完全沒打過仗,頂多練過武的三班衙役,指揮著另一幫子純粹被硬拉上來守城的百姓青壯,跟經受過了正經操練,還是按著戚家軍的練兵法子,操練了好幾月的漢軍打城牆攻防戰。
哪怕兩邊嚴格來算,都應該是新兵,可前面拆屋子時候,這些青壯民兵的拉胯表現,已經讓不少漢兵對他們極為輕視。
何順安為了一鼓作氣,故意安排前幾日拆屋的漢兵,作為先登奪城的小隊。
這些漢兵太瞭解城牆上的“清兵”都什麼德行,連躲避都懶得躲,一路三步並作兩步的往上爬梯子。
一溜煙的滾木、落石往下扔,幾乎全部砸空,僅有兩三塊石頭砸中了爬梯子的漢兵,但因為石塊不夠大,只是把人砸的有些生疼,卻不礙事,反而還激發了新兵的兇性。
倒是那鍋子金汁建功不小,幾大鍋子倒下去,完全就是範圍覆蓋性潑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