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府,黃龍璫。
當地白蓮教在此秘密集會,說是秘密集會,其實已經半公開了,所有教徒統一穿白衣,裹著白頭巾,還堂而皇之在村口豎起一杆白色蓮花大旗。
而就在村中一處空地上,已經立下了一座高臺,臺上有個座位,上頭坐著一個清麗少女。
如此說不太準確,與其說這是少女,倒不如說是少婦,因為對方挽著已婚婦人才有的髮髻,額頭還綁著一條白布巾。
這是在戴孝呢!
而且,還是在給已經亡故的丈夫齊林(一說齊麟,聽著就囂張,難怪死的快),同樣也是襄陽白蓮教前首領戴孝。
這少婦……寡婦不是別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王聰兒。
說來這王聰兒也慘,先是幼年喪父,只能跟著母親走南闖北,顛沛流離討生活。一日賣藝到了襄陽,因為容貌清麗被地痞無賴看上,遭到設計陷害,而後得到白蓮教齊林出手,方才脫身,無以為報下,便嫁給齊林為妾,並隨之一同加入白蓮教。
“師孃,今妖清乾隆六十年,距師父(齊林)被妖清所害,已整整一年有餘。”
白蓮教二把手,也是齊林親傳弟子的姚之富,此刻正跪於王聰兒座前,拱手抱拳慷慨陳詞道:“現今妖清殘暴無道,荊門、宜昌、荊州三地白蓮教兄弟,皆已反清起義,我等襄陽白蓮教,理應起事相隨,既為反清大義,救百姓於水火,同樣也要為師父報仇雪恨!”
他的聲音很大,大到前排十多個教眾都能聽得清楚。
一時間,前排教眾紛紛高舉右手,齊聲呼喊道。
“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
三聲齊呼之下,喊得教徒們個個面紅耳熱,氣血沸騰。
同樣也是齊林弟子的劉啟榮、王廷詔二人,這時也跟著相繼開口說道。
“師孃,姚大兄說的對,我這段時日也跟那些過往商客打探過,荊門、宜昌、荊州三地清妖皆是外強中乾、徒有其表,尤其荊州的白蓮教兄弟,更是攻破了荊州府城,殺死了荊州知府,屠光了荊州滿城(傳言),據說連那清妖的巡撫都被生擒活捉。”
“清妖便是那沒甚用的紙老虎,看著張牙舞爪,迎風一吹就得漏了相,連荊門、宜昌、荊州的白蓮教兄弟,都已經提前起事了,咱們襄陽白蓮教也不能漏了怯、怕了事了,教中兄弟們說,是不是?”
王廷詔說到最後,還特意轉頭對著身後的教眾們舉手高呼,引得下方聚集的白蓮教徒,又是喧譁沸騰,甚至還帶著遮不住的嘲笑。
嘲笑誰?當然是嘲笑清廷官府了。
荊州知府被殺、荊州巡撫被活捉,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八旗滿大爺們,也被屠殺一空,甭管有幾成是真的。
哪怕有著一成為真,那也足以把滿清身上的這層“盛世”遮羞布,給撕扯的一乾二淨!
最先張口的姚之富,眼見氣氛已經烘托到這了,當下趁機說道:“清妖在這荊楚大地鬧得天怒人怨,荊門、宜昌、荊州三教兄弟都已高舉反清大旗,而我教中兄弟、百姓也飽受襄陽清妖殘害。”
“師孃,反了吧!推翻這清妖的狗日朝廷,為‘先教師’報仇雪恨!”
劉啟榮也跪地拱手:“師孃,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