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的不是別人,正是充當軍法隊隊長的何順安。何順安砍下王狗子腦袋後,接著再度揮刀,又將最後掙扎的那個不知名官差狗頭斬下。
三具無頭屍體癱倒在臺,兩顆腦袋滾落在臺,一顆腦袋飛落臺下,被圍觀的幾百人踩踏成了肉醬。
何順安當下單膝跪地,拱手說道:“聶老大,而今我等已經殺了縣衙官差,不論是何原因,都已經形同造反。我老何說不出什麼漂亮話,就請聶老大帶領我等,亮出旗號,號召天下義士,舉兵反清!”
“反清!反清!反清!”
有了何順安帶頭,下面的數百流民鄉勇,也是跟著齊刷刷單膝跪下,高聲呼喊著。
這都是半個多月來,充足的錢糧油水供應,還有相對正規化的軍事訓練,所帶來的效果。
聶宇也沒辜負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造反氛圍,哪怕很多人都只是一時腦子上頭了,但只要他動作足夠快,把生米煮成熟飯,那這造反不是真的,也得變成真的。
定下了“反清”大計!聶宇不敢怠慢,立馬便找來了自己老爹和劉管家,讓他們即刻取來糧食兵甲,用於武裝全軍,又去棚戶區散播流言,引起流民騷亂。
接著他自己則馬不停蹄,前往灌灣腦召集動員留守鄉兵,他要打宜都縣衙一個時間差。
現在宜都縣衙對洋津畈的訊息還不知道,因為人是上午來的,來了就被抓,根本沒工夫傳回訊息,聶家鎮的百姓都是聶家佃戶或是自耕農,也不會出賣了聶家。
再說,到現在為止,這些百姓也都大多沒搞清楚狀況,包括張萬福這個不穩定因素,雖然舉報了聶宇老爹聶傑人,但也只是歪打正著,本意還是為了栽贓陷害。
就在這來回奔波準備起兵的時間,聶宇也總算知道了何順安的背景身份,原來對方是出身陝西綠營的一個外委把總。
本來也算是生活美滿,不說大富大貴,那也比尋常百姓要好多了,但可惜他惹上了不該惹的人,對方是個滿人的八旗老爺。
那位八旗老爺甚至都沒動手,何順安這麼一個有著正兒八經軍職的外委把總,就被整的家破人亡,淪為流民,險些就餓死在了逃難路上。
這一路南下,從陝西逃難到湖北,何順安看透了人心險惡,也看透了韃清“盛世”下官場的腐敗,漢人對比旗人的地位到底有多低下,真就是漢人不如旗人家裡的一條狗。
“老子不求大富大貴,只求殺回陝西,殺光這天下的八旗權貴!”
這是何順安對聶宇說的原話。
甭管是不是真心話,也甭管是不是實話,至少態度已經擺出來了,那就完全足夠了。
……
一直到了這天晚些時候,宜都縣城門再開一會兒,就得關門宵禁,禁止百姓進出夜走了。
縣衙裡頭。
沈縣令早就回去抱著小妾喝酒唱曲兒了。
賈典史倒是還在“勤勤懇懇”,清點著手頭上的賬目,看看今年又撈了多少油水,能不能過個好年。
“司爺(百姓習稱),王班頭他們好像還沒回來。”
有親信攢典過來彙報。
賈典史微微點頭,滿不在乎道:“那許是王武他們在鄉下‘折騰’太晚,最近太爺又在拖欠三班的祿錢了,這也在所難免,明日也就該回來了,屆時敲打一下就行了。”
“司爺說的是。”
親信攢典連忙拱手賠笑。
二人說話間,同一時刻的宜都縣城門。
“什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