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言很想與她傾述一番,可又不知怎麼說起:“近來有些煩心事罷了。”
瞿杳湊近:“什麼煩心事?”
沈桃言推了推她:“既是煩心事,你聽來做甚,豈不徒增煩惱。”
瞿杳:“那你一個人憋著不難受嗎?”
沈桃言輕輕道:“難受的。”
難受得像是溺水了一樣,偏偏身邊沒有能抓得住的東西。
瞿杳沒見過她這副樣子,就連聽到聶宵成了傻子,沈桃言也不曾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瞿杳握住她的手,面容嚴肅:“阿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沈桃言回握住她溫軟的手,搖了搖頭,每每想起聶宵的事兒,她的喉嚨就哽澀得厲害。
“過些日子,我再與你說。”
兩人到了地方,沈桃言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喬芸。
這兒是洪都最大的銀樓,聚芳閣。
喬芸不是過著貧淡的日子麼,怎麼會到這兒來,照她自己定是不可能來的。
聶宵也在這兒?
沈桃言不著痕跡掃了一圈,沒看到聶宵的身影。
說實話,她現在是不想見到喬芸的。
喬芸一直站在一串血瑪瑙金瓔珞前,瞿杳去瞧了一眼,竟也相中了。
她雀躍地招呼沈桃言:“阿桃,你快來瞧瞧,這瓔珞不錯。”
“掌櫃的,這瓔珞怎麼賣?”
掌櫃的似乎有些為難:“呃…”
瞿杳疑惑:“怎麼了,這個不賣麼?”
管事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喬芸:“這款瓔珞,是那位女娘先看上的。”
沈桃言和瞿杳同時看向喬芸。
喬芸身上衣裙的料子還可以,但到底不像是能買下瓔珞的人。
瞿杳:“開門做買賣,不是價高者得麼。”
她抬了抬下巴:“既然是女娘先看上的,那女娘先開價吧。”
喬芸雙手緊張地互相捏著,目露窘迫,臉上微微發燙。
“我,我還沒那麼多銀子,但我已經在努力攢銀子了。”
瞿杳忽然笑了:“銀樓掌櫃的什麼時候做起善事了,這是要一直等著女娘攢夠銀子?”
喬芸咬了咬嘴唇,似乎是被瞿杳說的話打擊到了。
喬芸仰起倔強的小臉:“我一定會憑我自己攢夠銀子的。”
瞿杳:“那就等你攢夠了銀子再來買唄。”
掌櫃的在琢磨:“呃…”
有生意做,他自然想做了。
壞就壞在那女娘背後是有人護的,曾三令五申他要留著這瓔珞,不許賣出去,留著那女娘來買。
可那位女娘每次來都只是盯著瓔珞看,每次問她要不要買下,她只是紅著臉搖頭。
瞿杳對著掌櫃:“你到底做不做這筆買賣?”
掌櫃的看了看沈桃言,這位是聶府二少夫人,要是那背後人問起,也有說辭。
於是,他一咬牙:“客官,這邊請。”
喬芸小臉一白:“可是掌櫃的,你不是答應我,會等我攢夠銀子的麼?”
掌櫃的:“小娘子,不好意思了,我們總是要做買賣的,你就別為難我們小本生意了。”
喬芸眼裡有了些難堪,洇出了些許水光,似乎要哭了。
沈桃言不解,不過是一串瓔珞,聶宵不應當買不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