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言成親三年,卻未和夫君圓房。
因為她心心念唸的如意郎君聶宵,在成親前三天成了個傻子。
這三年來,她仍一心一意待他,處處護著他,從未有過怨言。
反觀聶宵,卻如同稚子,總是闖出不少禍。
就如昨日,她替聶宵擔下了害小郡主落水的懲罰,跪了整整兩個時辰。
她的膝蓋跪傷了,腿上也滿是青青紫紫的掐痕。
疊珠和疊玉抹著眼淚替她抹藥。
聶宵不過被責罵幾句,便跟沈桃言鬧脾氣,還叫人攆了沈桃言出來。
為了哄聶宵,沈桃言今日還冒著小雨買了他最喜歡吃的玉蓉酥。
路過婆母屋外時,沈桃言想著給她也送上一些。
她走到門邊,正要掀了簾進去,卻聽到一聲怒喝。
聶淵拍著桌子怒吼:“你個孽障,你還要裝痴傻裝到幾時!”
沈桃言撥簾的手頃刻頓住,公公這話是什麼意思?
然後便是平常較為疼愛她的婆母的聲音:“你知不知道桃言這次為了你遭了多少罪!”
接著,她就聽到了她夫君聶宵甚是冷漠的聲音。
“是她執意要嫁我,這是她應得的。”
“我都裝傻了,還甩不掉她,黏吝繳繞,不就是舍不下我們府裡的榮華富貴麼?”
沈桃言腦袋裡彷彿忽然坍塌了一角,而後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聶宵說,他在裝傻。
而且這件事情,素來疼愛她的婆母和公公都知道?
聶淵厲聲呵斥:“那你也不能將小郡主嚇進湖裡,你是要害死我們聶府麼!”
聶宵卻不屑道,“反正沈桃言會替我救下小郡主的,芸兒因為沈桃言不高興了,那我自然要為她出氣。”
沈桃言的心口像被鈍刀紮了一個洞。
她捂住胸口,急急地喘著氣。
昨日硬生生跪了兩個時辰,竟然是聶宵故意而為之,為的只是替旁人出氣?
沈桃言揪緊了自己胸口的衣裳,快要喘不過氣來。
為了不讓痴傻的聶宵受罰,她不顧一切跳進湖裡救下了小郡主,一個人擔下責罰。
為了不讓公主降罪於聶府,她強撐著跪滿兩個時辰,整個雙腿滿是傷。
現在他們卻告訴她,這一切原來是聶宵故意這麼做的。
聶淵氣得聲音發抖:“你個孽障!”
聶宵語氣輕佻,“你們逼著我娶她,我已經遂了你們的願,除此之外,其他的你們就別指望了。”
“倘若我的傻症好了,她定要指望與我圓房,但我答應過芸兒,不會碰她的。”
大雨突然降下,沈桃言的眼淚也一併掉了下來,她心口窒得厲害,待不下去地跑走了。
疊珠和疊玉也聽到了那些話,她們憤憤又擔心地追著沈桃言離開。
大雨從簷下傾洩下來,沾溼了沈桃言的羅裙,她一路往自己的院子跑,任由雨水打在自己身上。
在跑過話廳時,沈桃言撞進了一人的傘下,還撞到了他的身上,跌進了一個滿是菖蒲香的懷裡。
府裡用這種香的人,只有一人,聶宵那個冷清古板守禮的兄長,聶珩。
他常因事務在身,不在府裡,沈桃言不常見到他。
瓢潑的雨幕被隔在了傘外,沈桃言低著頭,不想叫他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