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特意給您帶了點東西。”
“人來就行了,帶什麼禮物!我這把年紀,什麼都不缺。”
趙紹青笑著嗔怪,卻熱情地將學生迎進屋內。
踏入熟悉的房間,陸見秋不禁感慨。幾年過去,這裡的陳設幾乎沒變:狹窄的客廳裡,兩張舊長椅、一臺新換的液晶電視,唯有牆上斑駁的痕跡,訴說著歲月的流逝。
師生二人相對而坐,話題自然而然地展開。
昨日在酒樓還有諸多顧忌,此刻沒了外人,趙紹青終於能暢所欲言,細細詢問起陸見秋這些年的經歷。
正聊得投入時,門外傳來開鎖聲,一箇中年男人推門而入...
房門推開的瞬間,一股焦躁的氣息撲面而來。
身著藏青色中山裝的中年男人跨進門檻,嘴裡還嘟囔著:
“上哪兒湊齊這百萬缺口?難不成去搶銀行?”
他一屁股陷進老舊的布藝沙發裡,這才注意到角落裡的陸見秋,禮節性地點了點頭。
“這是我兒子家忠,剛從學校回來。”
趙紹青連忙介紹。
作為教育世家的傳承者,趙家忠循著父親的足跡成為一名教師。
不過陸見秋高中時,他還在外地任教,這兩年才調回廉城實驗中學,兩人雖久聞其名,卻從未謀面。
“爸,您知道學校要蓋新教學樓的事吧?”
趙家忠揉著太陽穴,語氣滿是無奈,“今天校會上說,資金還差一千多萬,要求每位老師發動學生募捐。”
他皺起眉頭,新調回學校沒幾年,帶過的學生大多還在讀書,能拉來什麼贊助?可這任務要是完不成,年底考核鐵定墊底,面子上實在掛不住。
趙紹青神色凝重。他太清楚這種“軟性任務”的分量了。
當年陸見秋豪爽地捐出千萬時,他的考核評優、獎金翻番,風光無兩。
但今時不同往日,退休教師的號召力本就減弱,何況其他在職老師早就開始發動人脈,好苗子早被瓜分殆盡。
“您人脈廣,能不能幫我在老學生裡吆喝一聲?”
趙家忠眼巴巴地望著父親。
趙紹青遲疑片刻,終究還是心軟:“我試試吧,但不敢保證效果。”
等兒子離開後,趙紹青重重嘆了口氣。陸見秋敏銳捕捉到老師眼底的疲憊,斟酌再三開口:
“老師,要不我也幫著找找資源?”
這個提議勾起了不愉快的回憶。
曾經,陸見秋的千萬捐款讓他成為學校的座上賓,教學樓以他命名,事蹟被寫進宣傳欄。
可入獄後,那些榮耀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宣傳欄連夜拆除,樓牌被砸,學校急於撇清關係。
不過冷靜下來想想,校方當時不明真相,做法雖涼薄,倒也能理解。
趙紹青的眼神裡閃過一絲疑慮。
如今的陸見秋,真有能力幫上忙?似乎看穿了老師的心思,陸見秋解釋道:
“我雖然拿不出錢,但認識些企業的人,或許能爭取到贊助。”
他沒透露自己秋風集團董事長的身份,畢竟集團每年數百萬的教育基金僧多粥少,實驗中學這次本就沒申請成功。
“盡力就好,別勉強。”
趙紹青拍了拍學生的肩膀,轉身開始在老學生群裡編輯募捐啟事。
當晚,陸見秋剛到家就看到了訊息。本以為會石沉大海,卻意外發現周東當的回覆:
“趙老師,我已經答應資助那邊了。不過放心,我在秋風集團有點人脈,爭取幫學校申請筆教育基金!”
看著螢幕上信誓旦旦的承諾,陸見秋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這個曾試圖踩他一腳的人,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即將被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