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蘭看著手下人圍攏成圈,卻感覺喉嚨發緊。
陸見秋周身散發的寒意,竟比父親獨眼龍發怒時更讓她膽寒。
電光火石間,她突然抬腿踹向胡老大的斷腿:
\"不長眼的東西!這位爺也是你能招惹的?\"
胡老大慘叫著滾出去半米,臉上寫滿不可置信。
往日裡無論闖下多大禍,大小姐都會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出面擺平,今天卻當眾羞辱他?\"我要去見龍叔!\"
他嘶吼著爬起來,換來的卻是劉曉蘭一記凌厲的耳光:
\"這些年替你擦了多少屁股?掌嘴!\"
隨著清脆的巴掌聲,幾顆帶血的牙齒濺落在地。
圍觀群眾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陸見秋抱臂站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場鬧劇。
劉曉蘭餘光瞥見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後背滲出的冷汗幾乎溼透皮衣——還好及時懸崖勒馬,否則今天躺在地上哀嚎的,恐怕就是自己這行人了。
劉曉蘭的雷霆手段讓整條街陷入死寂。
原本眾人翹首以盼的復仇戲碼,竟演變成胡老大的受難現場。
按常理,獨眼龍的千金親臨,定要將挑釁者碎屍萬段以立威,誰能料到她反手將自己人打得滿地找牙?
胡老大滿嘴是血,疼得五官扭曲,看向劉曉蘭的眼神充滿怨毒,卻只能死死咬住嘴唇不敢發作,轉頭望向陸見秋時,目光中殺意翻湧,卻被對方輕蔑的眼神直接碾碎。
\"不知這樣的處置,先生可還滿意?\"
劉曉蘭踩著金屬跟靴走近,刻意放軟的語氣與方才的狠厲判若兩人。
陸見秋挑眉打量眼前女子,從周遭此起彼伏的議論聲裡拼湊出她的身份。
當聽到\"獨眼龍女兒\"時,劉曉蘭對父親綽號的默許讓她眉間閃過一絲不悅,卻又迅速堆起職業化的微笑:
\"家父退居幕後已久,手下冒犯之處,還望海涵。\"
這番對話驚得路人竊竊私語,周東當更是呆若木雞。
他滿心期待的血腥場面化作泡影,心底暗自揣測:定是劉曉蘭知曉陸見秋揹負命案,忌憚周宏之死的真相才選擇隱忍。
他握緊手機的指節發白,在心裡冷笑——不過是個靠蠻力的莽夫,能囂張幾時?
陸見秋卻懶得理會周遭目光,直截了當地發問:\"你認識我?\"
這個問題讓劉曉蘭呼吸一滯。
董葛拳館那夜的血腥畫面在腦海閃現,柳三刀處理善後時的謹慎猶在眼前,她斟酌片刻,坦言道:
\"拳館那晚,有幸得見先生風采。\"
謎底揭曉的瞬間,陸見秋瞭然頷首。
難怪對方態度反常,原來是目睹過自己擊殺董葛的全過程。
他對獨眼龍勢力本就持觀望態度,見對方主動示好,便不再糾纏:
\"處理得妥當,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目送陸見秋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劉曉蘭嫌惡地踢開癱在地上的胡老大,吩咐手下:\"帶回去交給老爺子。\"
這場殺雞儆猴的戲碼,既是她對胡老大平日跋扈的懲戒,更是向陸見秋遞出的投名狀——她太清楚,一旦與這位狠人交惡,獨眼龍苦心經營的蟄伏戰略將毀於一旦。
回到獨眼龍隱居的舊別墅,戒備森嚴的守衛無聲放行。
劉曉蘭推門而入時,父親正摩挲著古董瓷杯,溫潤的釉面映出他獨眼深處的精光。\"今天見到柳三刀背後那人了。\"
她話音未落,獨眼龍的手猛然一抖,瓷杯險險擦過桌面:
\"沒起衝突吧?\"
聽女兒詳述經過後,獨眼龍枯瘦的手指叩擊桌面:
\"做得對,此人深不可測。\"
談及胡老大的處置,他沉默良久,終是輕嘆:
\"當年救命之恩不能忘,送醫養著吧,以後別讓他再出門。\"
窗外暮色漸濃,這位盤踞A城數十年的地下王者望著遠處車水馬龍,渾濁的獨眼泛起寒光——看來是時候重新掂量,這風雲變幻的A城棋局該如何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