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到那個時間?要到什麼時間?”我有些莫名其妙。
“反正你到時候就知道了。”他盯著我問道,“我剛才要你幫我做的事,你能答應我嗎?”
我猶豫了一下,心想這都是哪一齣啊,我將來又不去考古,誰沒事去挖什麼古墓呀。可是看劉教授現在精神好了些,心想還是趕快答應好把他糊弄過去,趕快送他去醫院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這裡,我連連點頭說沒問題。
劉教授好像看出我的敷衍,他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神秘的笑容:“你答不答應,都沒有關係,反正你會幫我找回女兒的。”
我愣住,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我的女兒,她叫依依。”劉教授突然急促地說道,“你們……把我埋在尼雅,不要告訴任何人,要不然你們會惹上麻煩。”
“劉教授,我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我看他眼神開始渙散,似乎都要坐不穩了,於是連忙去扶住他。
“不!你一定要照我說的做!”
說完,他突然用力把我朝外邊一推。我感覺自己突然飛了起來,一直飛出去好遠,一下子朝一片沙地上落下。我還等我明白是怎麼回事,我落下後翻滾了幾下,頭正好撞在旁邊的一個木頭上,一下子昏了過去。
等我甦醒過來,看到柳眉正朝我跑過來,我掙扎了要爬起來,柳眉跑過來一把拉起我:“你沒事吧?”
“我沒事,快去看劉教授!”我拉著她朝那棵紅柳跑去。
柳眉卻驚恐地掙脫了我,我也顧不得理她,撒腿跑向那裡。
還沒有到那裡,卻看到艾爾迪抱著古麗阿娜,站在離劉教授一二十來米的地方。
古麗阿娜低聲哭泣著。我心裡有些奇怪他們為什麼不去救劉教授,腳下卻沒停。
我從他們身邊衝過時,艾爾迪突然一把拽住我:“不要去那裡!”
我一愣,停了下來,朝樹下看去,只見劉教授胸口插著一支箭,我聞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燒焦的味道。
“你們殺了他?”我厲聲問艾爾迪。
艾爾迪連連搖頭,古麗阿娜說:“是他自己……”
我剛要朝劉教授過去,艾爾迪仍然拽著我:“不要過去了。”
我掙脫艾爾迪:“我們把他抬上車,到醫院可能還有救,就算是他現在這樣,醫生只要把箭拔出來——”
“他已經死了。”艾爾迪突然說。
“我不信,我見過中彈的人還能救回來的,更何況是一支箭。”我大聲說。
“你怎麼還不明白!”艾爾迪朝我大聲喊道,“他在我們來之前,就已經死了!”
“你胡說!他剛才還和我說了很久的話!”我也朝他大聲嚷道。
“艾爾迪說的沒錯,”古麗阿娜突然說道,“至少我們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死了。你可能沒有看到,因為他的胸口……胸口裡面……”
“胸口裡面怎麼了?”我問。
古裡阿娜嘴唇嚅動,終於低聲說:“他的胸口裡面,是空的。”
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胸口是空的?我又想起來,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句話了。
我不相信地看著艾爾迪他們,柳眉此時已經慢慢走了過來,她站在我們旁邊,也是一言不發。
我不死心,剛要朝劉教授走過去。柳眉朝我拼命搖頭:“不要過去!”
我朝她搖了搖頭,然後慢慢朝劉教授走去。
我現在根本不相信他們的話,一個人怎麼可能胸口裡面都是空的?如果那樣,他怎麼可能和我說那麼多的話。
我朝劉教授走去,只見他正靜靜靠著樹,臉上是安詳的神色。在他的胸口,那支箭突兀地插在那裡。還沒有等我走到他身邊,我就已經知道,他已經完全沒救了。因為那支箭完全沒入胸口,箭桿的一小節露在外邊。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然後小心翼翼地拉起他的衣服。
我把他的衣服拉到胸口,剛剛看了一眼,我就嚇得撲通一聲跌坐到地上,胸口一陣狂跳。
劉教授的胸口,有一個黑乎乎的大洞,裡面應該是心臟的地方,果然空無一物。
夕陽照在尼雅遺蹟的沙漠上,照在身邊曲曲彎彎伸向天空的紅柳上面。這棵怪柳大概已經活了上千年,死去也有上千年了。可是就算它已經死了,可依然俯視著這片沙漠,現在,它又俯視著躺在它身邊的劉教授。周圍的一切顯得如此詭異,我感覺不到任何炎熱,渾身只有冰冷的感覺。
終於,我坐了起來,壓抑著心中的恐懼,上前把衣服重新蓋回劉教授的胸口,然後慢慢退回到柳眉身邊。
柳眉不由自主地把身子靠在我身邊,我伸手摟住了她的肩膀,這一切非常的自然,好像恐懼已經壓倒了一切,我們只有偎依在一起,才能抵抗發自內心的陣陣冷意。
終於,柳眉輕聲問我:“我們該怎麼辦?”
我咬了咬牙,說道:“我答應劉教授,要把他埋在這裡。”
“那怎麼行?”柳眉說,“我們還是回去叫人吧。”
“我們怎麼解釋他胸口的那個洞?”我問。
大家都默不作聲,劉教授胸口的那個洞,沒有人能夠解釋是怎麼回事,更何況,他還和我們說了話。
我看沒有人響應,自己從車子後邊找出一把沙鏟,開始在那棵怪柳的附近,用力挖了起來。
很快,我的手就起了泡,我一直沒有停,終於累得不行了這才停下來喘口氣。我剛停了下來,艾爾迪走了過來,他一語不發從我手中拿過鐵鍬,繼續挖了起來。不一會他挖累了,我就接著繼續挖著。
就這樣挖了一個小時,我們終於挖出一個大坑。
柳眉和古麗阿娜終於走了過來,看著我和艾爾迪把劉教授拖了過去。
柳眉突然問:“真要把劉教授埋在這裡嗎?”
我安慰她:“這是劉教授死前的遺言,再說,如果他的屍體暴露在外邊,可能會引來什麼動物。”
柳眉這才沒有說什麼,我們把土慢慢填平,然後我指著旁邊的那棵樹,“這個謎如果解開之後,我們要記住這個地方,告訴劉教授的家人他埋葬的地方。”
“什麼時候能夠解開這個謎?”古麗阿娜問。
“我也不知道。”我搖了搖頭,“但在找出真相之前,我們必須保守這個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我們這件事情,誰也不能洩露這件事,就當我們從來沒有來過這裡。”
艾爾迪、柳眉和古麗阿娜互相看了看,終於都點頭。
“一言為定!”我把手伸出去。
“一言為定。”他們也把手放了上去。
我們四隻手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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