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煉丹爐在夜色中忽明忽暗，映得厲長老一張老臉如同烤焦的土豆。
秦無夜躺在三丈開外的石頭上，洞府外的山風捲著糊味往鼻子裡鑽。
他側身托腮看著師父手忙腳亂地往爐中丟藥材，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師父，這都第六爐了......要不咱歇會兒？”
“閉嘴！煉丹講究一氣呵成，你懂個屁！”厲長老抹了把額頭的黑灰，咬牙切齒地掐訣控火。
爐中冰髓靈火“噗嗤”一聲竄起，險些又燎了他的山羊鬚。
秦無夜縮了縮脖子，索性躺平望天。
等他被一腳踹醒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厲長老正叉腰站在他面前，焦黑的老臉一臉憤慨：“臭小子，還睡！丹成了！”
秦無夜一骨碌爬起來，抹了把口水往厲長老袍子上蹭：“師父厲害啊！這糊香......咳，這丹香沁人心脾啊！”
說著伸手就要扒拉丹爐，被厲長老一巴掌拍開：“急什麼！”
爐蓋掀開的瞬間，五枚坑坑窪窪的褐色丹藥滾了出來，表面還沾著幾根焦黑藥渣。
秦無夜嘴角抽搐：“師父，這丹紋......挺別緻啊？”
“你懂個屁！”厲長老老臉一紅，梗著脖子道：“這是老夫獨創的淬骨丹！帶豹紋的！”
“丹藥分三六九等，這丹雖賣相差，但藥性抵得上尋常三品！”
“服下可強筋健骨，配合修煉事半功倍！你小子別不知足了！”
說著，他拿出個玉瓶將丹藥收好，又甩出一本皺巴巴的冊子砸在秦無夜頭上。
“這是《基礎丹術全解》，丹爐也給你留一個！”
“煉丹是你師父的強項，所以你也得煉，別到時候煉不好丹辱沒了我的名聲！”
秦無夜：“……”
厲老頭這手抖成篩子的煉丹術，能煉出二品下等丹，恐怕已是祖墳冒青煙了吧。
再看那幾顆‘豹紋’淬骨丹，活像纏了蜘蛛網的驢糞蛋，吃下去怕是要竄稀三天。
“半月服一粒！”厲長老突然正色，“兩月後若到不了靈徒八重境......”
他頓了頓，甩袖背過身去，“生死戰你自己看著辦吧！”
“師父放心！那秦震坤我定是手到擒來！”秦無夜笑嘻嘻揣起丹藥，眼珠子一轉，“師父，這煉丹需要靈火啊，要不您把冰髓靈火傳給我唄......”
厲長老腳下一滑，險些栽倒，扭頭裝聾作啞：“啊？風太大，聽不清！”
見秦無夜還要糾纏，他連忙轉移話頭：“下個月老夫要出遠門就不來了！”
“兩個月後直接在隕星城碰頭！你好自為之！”
說罷，喚出飛劍就要溜。
“師父且慢！”秦無夜連忙拽住他的袖子，“生死戰前有個事兒，還需您老搭把手。”
厲長老瞪大了雙眼：“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幫你殺了秦雲吧？想都別想！”
“今日為你獵殺妖獸已經破了例！”
“師父您錯怪弟子了。”秦無夜忽然湊到厲長老耳邊，“其實弟子有一計......”
他壓低聲音嘀咕片刻，厲長老的表情從警惕轉為錯愕，最後拍腿大笑。
“哈哈哈！妙啊！”
“還是你小子陰招多！”
“秦雲那老匹夫怕是要氣得七竅生煙咯！”
一想到秦雲生氣的樣子，厲長老就開心。
但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又板起臉來。
“好了，我該走了，到時候透過玉簡給我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