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點點頭,“做事就該如此果斷。你認命了,便不會後悔。”
“有些事情……哪裡肯認呢。”趙嘉仁嘆道。
“哈。不妨講給我聽聽。”趙夫人竟然來了來了興趣,“說來說去還不是官場的事情。吾乃刑部尚書之女,慶元府知州之妻,福建路提點刑獄之母。做個幕僚應當無礙。”
趙嘉仁一時被震懾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以前他覺得太后或者老太太乾政是因為她們有權力慾,聽了母親的話,他登時有了新感受。老爹、丈夫、兒子,都是權力這個鬥獸場中的干將,自己本身又熟悉這個環境。看到親人遇到麻煩為止煩惱,還不能讓人說句話麼?
想到這裡,趙嘉仁乾脆就把自己所想的向母親講了一番。當然,什麼穿越,重生,以及未來發展,這些自然沒有講。趙嘉仁向母親表示,他認為蒲家是這些年好幾次海盜肆虐的主要推手。而蒲家在泉州根基很深,好多人與蒲家有利益勾結,就成了或明或暗的幫兇。
本以為說話的時候母親會支援或者反對,沒想到老孃沉默的從頭聽到尾。趙嘉仁覺得已經說清楚其中的關節,這才試探著問道:“娘,你覺得我下一步該怎麼走。”
“我也不懂官場上面對蒲家這種的規矩,蒲家到底觸犯了什麼法,我更不知道。”趙夫人開口了。趙嘉仁覺得自家母親每次都先把她擺在一個弱勢者的地位上,這讓趙嘉仁覺得很無語。
“我聽你的意思是,蒲家想從唆使海盜搶掠之事上撈一筆。你對此大大不忿。蒲家是不是如你所說在背後操控海盜,我沒見到證據,你說的做不了準。不能說蒲家是,也不能說蒲家不是。不過,蒲家若是背後操控海盜,他會幹什麼?他要幹什麼?你既然相信蒲家操控,那就按照你所想的去做。前幾日你還吹打了海盜,弄到好幾條大船。這次你就猜猜蒲家會唆使海盜去哪裡,你就派船去哪裡。若是你真的猜對了,那就會有新船進賬。”
說到這裡,趙夫人的語氣中又帶了母親特有的那種責備的味道,“面對這樣大好的事情,你不說滿心歡喜,趕緊洗洗睡下,天亮了就起床辦事。反倒是唉聲嘆氣,你和你爹真的一模一樣。”
把兒子身上的問題歸罪於對方,這是‘別人家的孩子’之外的另一個千年傳統,趙嘉仁就當自己啥也沒聽到。他此時心中頗為歡喜,母親的確指出了問題所在。趙嘉仁其實很想在此次海盜潮當中一舉掀翻蒲家,然而他母親指出的才是問題關鍵。趙嘉仁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挫敗蒲家的陰謀,同時在過程中壯大自己。
思索片刻,趙嘉仁忍不住對母親說道:“此次蒲家想把海盜救出去,他們的膽量未免太大。”
趙夫人看著兒子那種沉迷於謀劃的模樣,她冷笑一聲,“哼!你和你爹真的一模一樣。海盜關在哪裡,是生是死,蒲家未必在意。他們若是在意,也只是在意海盜會不會洩漏他們的秘密。若是能把海盜儘早殺了,豈不是更能保守秘密麼?”
說到這裡,趙夫人遲疑了一下,滿懷慈悲的唸了句‘阿彌陀佛’。
趙嘉仁並沒有注意到自己母親的態度,他突然只覺得腦海中彷彿有道閃電劃破了他心中的戰場迷霧。如果趙夫人所說的是蒲家的真心念頭,很多事情終於可以有效觸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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