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似道擺擺手,“不用了,我現在事情忙,定然是無法再見嘉仁。嘉仁不必擔心,此次敘功,你排第四。”
等右丞相賈似道在前呼後擁的簇擁下回城,呂文德笑道:“趙提點立下大功,可是恭喜了。”
趙嘉仁看了看呂文德,竟然說不出什麼來。上一世,這位呂文德將軍在鄂州之戰後飛黃騰達。趙嘉仁本以為這一世的歷史有所改變,沒想到呂文德還是和賈似道綁在一起。這就是命啊!
和賈似道不同,呂文德對趙嘉仁很尊敬。不僅僅因為趙嘉仁是文官,趙嘉仁在戰爭中的表現也讓呂文德非常佩服。哪怕只是趙嘉仁親自登上衝在第一線的軍船上,就絕非普通文官能做到的。
司馬考遠遠看到賈似道已經走人,連忙向著趙嘉仁走去。走到近前,衛兵擋在司馬考面前。司馬考穿著官服,衛兵很客氣的問:“不知是哪位官人。”
司馬考心裡面有些不爽,他在鄂州城裡面也不至於沒人知曉,現在連靠近趙嘉仁與呂文德都不行。心中不爽,司馬考就不想主動開口。就在此時,司馬考聽到趙嘉仁用有些遲疑的語氣問道:“那邊的……難道是司馬兄麼?”
確定趙嘉仁還記得自己,司馬考心情立刻就好了。趙嘉仁笑著對衛兵說道:“給司馬兄讓路。”
衛兵閃開,趙嘉仁就走了過來。因為幾個月前趙勇想念姑蘇畫舫上的婉兒姑娘,趙嘉仁也回想起了司馬考。若不是回憶過司馬考的長相,強化了一下記憶,只怕現在猛然見到司馬考,趙嘉仁也想不起來。
見趙嘉仁走到自己面前,司馬考站在原地一言不發。見面之前,司馬考很想和趙嘉仁重逢敘舊。真的重逢之後,司馬考反角自己完全找不到共同語言。他和趙嘉仁只是同年,簡單的見過幾面。所謂的敘舊,真的無舊可敘。司馬考突然覺得十分尷尬,他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根本不該來見趙嘉仁。
“他鄉遇故知。真沒想到在荊湖北路還能遇到司馬兄。”趙嘉仁笑的開心,向司馬考伸出了手。
司馬考也下意識伸手出去,兩人的手掌握在一起時,司馬考突然覺得尷尬消失了。他也笑道:“雖然在姑蘇城見到趙兄弟是六年前,現在回想起來彷彿是昨天。”
“是啊。那時候我也是一個人到姑蘇去。沒想到就能遇到司馬兄,這次也是如此。真的是緣分。”趙嘉仁也提及兩人上一次相逢的事情。
司馬考無奈的笑道:“在姑蘇相會,是樂事。在鄂州相會……,我覺得還是別這樣相會才好。”
趙嘉仁忍不住哈哈大笑。因為慘烈的戰爭而相會,這種相會真的不好。
互相講了講分別後各自的經歷,趙嘉仁說道:“司馬兄,你我是同年。明年正好磨勘。我現在得趕緊回臨安,想來要在臨安待些日子。此次司馬兄守鄂州,功勞不會小。若是有緣,應當可以在臨安再見。”
司馬考連連點頭。敘舊已經完成,再說下去就沒啥可講的。他只是懷舊,並不是想從趙嘉仁這裡弄到些什麼好處。到了該分別的時候就分別,司馬考反倒覺得輕鬆。告辭之後,司馬考直接回城。走在路上,他覺得目標達成,心情非常愉快。
趙嘉仁也不耽誤時間,抓緊時間給了呂文德一半船隻,了結了漢陽與鄂州的各種瑣碎事情。
開慶元年十二月初八,派人給賈似道送了封告別信,趙嘉仁帶著船隊順流而下。所有的帆都吃飽了風,大小船隻在江上跑的飛快。站在船頭,趙嘉仁看著鄂州城逐漸消失在視野裡,他回想起這場戰爭,心中只有想盡量逃離的願望。
在這場戰爭裡面,趙嘉仁只是個配角,只是別人的手下。這不是趙嘉仁喜歡的戰爭,更不是趙嘉仁期待的戰爭。接下來,趙嘉仁有可能以主角之姿登上新的戰爭舞臺。他期待可以讓他振翅高飛,隨心所欲的勾勒出局面的未來。
然後趙嘉仁就想起了賈似道。賈似道慨然前往鄂州的模樣在趙嘉仁的腦海裡依舊清晰,但是鄂州之戰後的賈似道那股子膨脹的勁頭更加鮮明。趙嘉仁不喜歡鄂州之戰後的賈似道,他心裡面告誡自己,千萬不要變成賈似道那樣的人。連趙嘉仁這樣的都能對賈似道生出厭惡來,其他人呢?
江風撲面,趙嘉仁突然想起一句話,‘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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