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互相確定了各自需要的訊息之後就握手分別。趙嘉仁上了船,靠在船舷眺望。他突然間臉色大變,就見好幾艘船上高高飄揚著泉州蒲家的標誌,駛入了福州水門外的碼頭。
趙嘉仁很清楚衝動對現在的自己沒什麼好處。然而這不過是大腦在身體平靜時候的念頭。死亡帶來的強烈印象深深烙刻在趙嘉仁的神經當中,看到蒲家的旗幟,立刻就觸及了這些回憶,激發了那些痛苦。強忍著彷彿能把身體燃燒的痛苦,趙嘉仁逃下船艙。他雙眼緊閉,裝著睡覺。
九個時辰前
船隻駛出福州港口,駛出閩江,進入廣闊的海上。趙嘉信終於從甲板下到船艙。方才他站在甲板上看風景。福州的景象,閩江的模樣,到了海上還有藍天、白雲、海鷗。雖然單調些,趙嘉信也不是每天都上船,便多看看散心。
下了船艙,見到不久前就有些怪怪的弟弟已經坐起來。趙嘉信隨口問了句,“是不是覺得不舒服?”
“大哥。我沒什麼不舒服的。只是突然想問你,你覺得我們大宋的人和別的地方的人有什麼不同。”趙嘉仁的聲音略顯乾澀。所以說完之後,他端起碗來喝了口水。腦海裡面如同烈火般的念頭讓趙嘉仁覺得自己幾乎要七竅生煙。
“有什麼不同?”趙嘉信記得自己以前好像想過這個問題。這個問題貌似簡單,實際上又彷彿很不簡單。下意識的微微皺起眉頭,趙嘉信想了好一陣後才答道:“咱們大宋的人終於官家。那些大宋之外的人,各為其主。”
“現在也有很多外國人,還有以前遼國的人,金國的人,跑來大宋。你覺得他們是大宋的人麼?”趙嘉仁繼續問道。
“這個……他們只要忠於大宋官家,自然就是大宋的人。”有了前面的理論思考,趙嘉信這次很快就給出了答案,他甚至能依照這個理論發散性的做出了一些衍生性觀點,“不過那些人並不太可靠,因為他們當中很多隻是為了一己安全才跑來投奔。不少人根本不忠於官家,若是他們覺得在大宋這裡沒辦法得到好處,大概就會生了二心。之前就出過事情。”
趙嘉仁知道自己哥哥指的是是什麼。當年金滅遼,蒙古滅金之後,都有成建制的遼人與金人投奔宋朝,後來他們又反叛投奔了滅國之敵的舊事。
若是以前,趙嘉仁大概就滿足於自己哥哥說出的看法。此時的趙嘉仁精神亢奮,他耐著性子等大哥說完,立刻正色說道:“我以為不然。宋人和別國之人為何不同。因為宋人本來就生於斯長於斯。宋人本就該有守土之責。若是隻效忠官家,那就難免出現趙氏南渡之事。金國當年才多少兵馬,河北、山東等地百姓能起來殺敵,金國那點人還不夠殺的!……”
趙嘉信看著弟弟嚴肅的表情,他本來臉上還有些大哥特有的從容,然而聽了一陣之後,趙嘉信臉色先是尷尬,接著就露出了一絲恐慌。
弟弟所說的話裡面很明顯的表露出了他的看法,大宋的百姓除了要終於趙氏之外,還需要忠於大宋本身。從自己的弟弟趙嘉仁所說的話裡面來看,忠於大宋的優先程度甚至在終於趙氏之上。
這樣的說法在大宋朝當中也曾經有過。但是趙嘉信只是在一些書裡面看過隻言片語。那種衝擊根本沒辦法和趙嘉仁帶來的衝擊相比。而且趙嘉信愕然發現了一件事,他弟弟趙嘉仁好像是真的信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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