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擊打聲,伴隨著母親壓抑到極致的悶哼,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陳典的心上。
“媽!”
他目眥欲裂,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嘶吼,拼命掙扎,可按住他的家丁力氣極大,如同鐵鉗。
鞭子帶著風聲,一下,又一下,精準地落在母親的背上。
母親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卻始終沒有發出一聲完整的痛呼,只是死死地咬著嘴唇,將他護得更緊。
鮮血很快從衣料下滲出,染紅了那素色的衣衫,觸目驚心。
“典兒……別怕……媽媽沒事……”
母親的聲音細若蚊蚋,斷斷續續,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進陳典的耳膜。他看到母親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夠了!住手!”
陳典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和心痛而變得沙啞變形。
“別打了!我認罰!所有罪責,我一人承擔!求你們,別再打了!”
鞭打終於停下。陳典顫抖著扶住搖搖欲墜的母親,她已經痛得昏迷過去,氣息微弱,身體滾燙。
他小心翼翼地將母親抱在懷裡,那濃郁的血腥味幾乎讓他窒息。
大長老陳天雄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最終的審判:
“陳典,身為陳家子弟,天賦低劣,不堪造就,即日起,逐出陳家,永世不得踏入陳家半步!其母蘇婉,管教不力,禁足思過,非召不得外出!”
逐出家族!他成了棄子。
那些曾經圍繞在他身邊的族人,此刻看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堆礙眼的垃圾。
不等他反應,兩個膀大腰圓的家丁便如狼似虎地衝上來,粗暴地掰開他的手臂,將昏迷的母親從他懷中搶走。
“媽!”
陳典嘶吼著,想要撲過去,卻被另一個家丁一腳狠狠踹在胸口,頓時氣血翻湧,摔倒在地。
“滾吧,廢物!”
“陳家不養閒人,更不養拖後腿的垃圾!”
“以後別說認識我們陳家的人!”
譏諷和咒罵如同潮水般湧來,淹沒了他。
陳典被人像拖死狗一樣拖出了陳家那扇曾經讓他無比自豪的硃紅大門。
然後“砰”的一聲,重重地扔在了冰冷堅硬的街道上。揚起的塵土嗆得他一陣咳嗽。
大門在他身後無情地關上,那巨大的聲響,彷彿徹底斬斷了他與陳家的一切聯絡。
他掙扎著從冰冷的石板路上爬起來,膝蓋和手肘火辣辣地疼,已經磨破了皮,滲著血珠,混著泥土,狼狽不堪。
他回頭,死死盯著那扇緊閉的大門,門楣上“陳府”兩個鎏金大字,在夕陽的餘暉下,顯得格外刺眼,像是在無情地嘲笑著他的不自量力。
這裡,曾是他生活了十六年的家,曾是他為之奮鬥的目標。
如今,卻成了他永生難忘的噩夢之地。
幾個路過的行人對著他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眼神裡充滿了鄙夷和看熱鬧的戲謔。
“這不是陳家的那個麒麟子嗎?怎麼搞成這樣?”
“噓,小聲點,聽說天賦不行,看來是被趕出來了!”
“嘖嘖,真是世事無常啊。”
陳典聽著這些聲音,只覺得胸口堵得慌。
他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帶著一絲癲狂,笑著笑著,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滾落下來,與臉上的塵土混在一起,劃出兩道狼狽的痕跡。
十六年的付出,十六年的努力,就因為一個狗屁的D級天賦,一切化為烏有?
他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刺破了皮肉,鮮血順著指縫滴落,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陳家……陳天雄……還有那些落井下石的狗東西……”
他一字一頓,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帶著刻骨的寒意。
“你們給我等著!”
“今日之辱,他日我陳典,必將百倍奉還!”
“我媽所受的苦,我會讓你們每一個人,都仔仔細細地品嚐一遍!”
一股難以言喻的屈辱和滔天怒火,如同壓抑了千年的火山,在他胸中劇烈翻騰,即將噴薄而出。
他狠狠抹了一把臉上的塵土和淚水,抬起頭,眼中佈滿了血絲,但更多的是一種近乎偏執的瘋狂和不屈。
D級天賦又如何?12軍神中也不也是有D級天賦的嗎!
他深吸一口氣,空氣中瀰漫著塵土和淡淡的血腥味,卻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最後看了一眼那扇大門,眼神冰冷如鐵,然後毅然轉身,踉蹌著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