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劉辯點了下頭,周倉抽出長劍,縱身從灌木中躥出,擋在那些黃巾軍面前,壓低了聲音問道:“你等是何人的屬下?”
周倉突然躥出,把領頭的黃巾軍給嚇了一跳,跟在他身後的一百多名黃巾軍也是一片騷亂。
每個人都知道,眼下他們就如同瞎子一般,只要衝出十多個視力正常的官軍,他們這些人都會在頃刻之間成為刀下之鬼。
領頭的黃巾軍朝後趔了兩步,後面的黃巾軍一陣騷亂,甚至有好幾個人腳下沒有踩穩,一屁股栽倒在地上。
“周……周將軍!”周倉雖然沒在劉闢的軍營裡逗留太久,可劉闢軍營的好些官兵都是認得他的模樣,領路的黃巾軍恰好也是其中一個,當他看清周倉的相貌時,才鬆了口氣,十分忐忑的給周倉行了一禮說道:“我等皆是劉渠帥麾下,大軍被衝散,逃到了這裡,兄弟們到了夜間都如瞎子一般,唯獨小人還能視物,因此才為兄弟們引路。”
“你很不錯!”周倉還沒說話,劉辯從灌木叢後面走了出來,把長劍插入劍鞘,到了領頭的黃巾兵身前,朝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說道:“有能力逃走,卻要帶著如此多的兄弟一同離開,你很重情義,也很能顧全大局。”
“多謝先生誇讚!”見說話的是劉辯,黃巾兵連忙躬身抱拳謝了一聲。
“有沒有看見單福?”劉辯最牽掛的始終是徐庶,誇獎了那黃巾軍一句,他又問起了徐庶的下落。
領頭的黃巾兵搖了搖頭,隨後回過頭向身後跟著的一群黃巾軍問道:“兄弟們,你們誰見到單先生了?”
一百多名黃巾軍全都搖了搖頭,一個個臉上都現出了一抹茫然。
沒人見到徐庶,劉辯很是失望,就在他擰著眉頭,思索著徐庶可能的下落時,領頭的黃巾兵又接著說道:“山下還有千餘名兄弟被官軍圍了起來,眼下夜色已深,官軍並未發起進攻,單先生會否在彼處……?”
朝面前的這些黃巾軍看了一眼,劉辯微微擰起了眉頭。
站在他面前的黃巾軍雖說有一百多人,可除了領頭的這個,剩下的此時都如同瞎子一樣,根本無法視物。
所有的黃巾軍全都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一個個就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一般,蔫頭耷腦的,毫無半點生機。莫說他們眼睛看不見,就算他們所有人的視力都正常,也是不可能帶著這樣的一支隊伍去救援徐庶。
“兄弟們。”看著這群黃巾軍,劉辯眉頭微微擰了起來,向他們問道:“有句話我很想問你們。”
“先生請說。”領頭的黃巾兵微微躬著身子,有些忐忑的看著劉辯,輕聲應了一句。
“我們當初為何加入黃巾軍?”劉辯的視線在一百多名蔫頭耷腦的黃巾軍臉上掃了一圈,低沉著嗓音問了一句。
聽到這個問題,所有的黃巾軍都是一臉的茫然,竟是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我家老孃是活活餓死的……”過了好一會,領頭的黃巾兵才低著頭,囁喏著應了一聲。
接著後面又有幾個黃巾軍也紛紛跟著說道:“當了黃巾,我等都能混上口飯吃……”
“這就是你們當兵的理由?”劉辯微微一笑,緩緩的搖了搖頭,輕嘆了一聲說道:“兄弟們,當兵打仗是要死人的,難道你們為了混口飯吃,就把性命都給貼進去了?”
“餓死也是死,拼了也是死……”又一個黃巾兵接下了劉辯的話茬。
“說的好!”劉辯點了下頭,朝著說話的黃巾兵挑起了大拇指說道:“這位兄弟說的好,卻並不對!餓死是必然會死,拼了或許還有一條活路!”
包括周倉在內,所有人都認真的聆聽著劉辯所說的話,就連還坐在灌木叢中的唐姬,也是滿臉的若有所思。
對劉辯來說,這句話並不只是說說而已。如果他甘於接受命運,也不可能從洛陽皇宮逃離出來,更不可能有今天與這些黃巾軍站在一起。
“我想告訴你們,你們之所以參加黃巾軍,不只是為了混口飯吃,而是為了能夠活下去!”劉辯微微擰著眉頭,面朝著這一百多名黃巾軍,繼續對他們說道:“今天也和你們當初加入黃巾軍時一樣,逃必定會死,拼或許會活!”
“到處都是官軍,如何去拼?”劉辯的話音才落,領頭的黃巾兵就苦著臉說道:“數萬人的大軍都被官軍擊潰,我等才百餘人,如何能拼的過官軍?”
“不在人多人少,而在你們這顆心!”劉辯用食指朝領頭黃巾兵的心口輕輕戳了兩下,對所有黃巾軍說道:“你們要明白,你們是為什麼而戰鬥!如今官兵在追擊我們,戰鬥才是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救下被圍的兄弟,大家擰成一股繩,把官軍殺怕、殺服!我們才能好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