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般人詢問的話,應該是『你逃出去了嗎?』或者『成功了嗎?』才對,但他卻像是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狀況一般地如此問道。
但此刻的秦路卻沒能夠品出味來,他一手按住腦門,眉頭不由地輕皺了起來,腦袋裡的記憶忽然間變得嘈雜混沌了起來,就像是衛星電視沒有訊號時候滿是雪片的那個畫面。
這一幕落在了顧飛的眼睛裡。
“怎麼了?”他問道。
秦路用力地抓了一把自己的頭髮,把話繼續了下去。
“我當時應該是有些猶豫的……”秦路鎖住的眉頭沒有解開,他努力地回憶道:“所以應該是朝著窗戶外多看了幾眼,或許是想要確定一下樓層的高度是否為我所想的那樣。”
“很合理。”顧飛抱著胳膊點了點頭,將翹著的二郎腿變換了個位置,等待著秦路繼續把話說下去。
“我拿著我的手機,向外照了照,你知道的,原本的天氣應該是大霧瀰漫伸手不見五指才對……”
聊到這,秦路的聲音又變得遲疑了幾分,幾乎是在斷斷續續,拼湊不全的幾個單字之後,秦路支著腦門說道:“我看到了無數雙手。”
“無數雙手?”
“確切來說,很多是包含著腦袋,脖子,前胸和手臂,但是那場景乍眼看上去,就是無數隻手在那搖擺,像是在跟人招手一樣。”
秦路這麼說著,額頭的冷汗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腦海中記憶的畫面再度清晰了起來。
眼前根本不存在什麼逃離的出口,而是一副宛若煉獄的景象。
你能夠看到無數的肢體構成的汪洋,有人類的,有野獸的,甚至一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畸形生物,它們彼此的身體黏連在一起,不斷被吞噬,又不斷地“生長”出來,那情況就像是一張張嘴把人或物吞進去,然後又在肉壁的周遭,一個個怪異的身影拼盡全力地想要鑽出來,又被吞回去,如此週而復始,詭異莫名。
這副畫面給了秦路極大的震撼。
他不是一心求死,也沒勇到在看到這副畫面之後還毅然決然地跳下去,跟那些怪物們拉扯同化,天知道那會發生什麼。
他退縮了。
但是回頭看到的景象,並沒有讓他鬆一口氣,反而給他懸著的心臟再來了一記暴擊。
之前雖然一直都找不到出口,但那好歹也只是普通的樓普通的樓梯而已。
這現在這拆遷樓卻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滿是肉塊的可怕甬道。
如果你做過胃鏡或者是腸鏡,大抵就是你透過探頭看到人體臟器的情況。牆還是那牆,地還是那地,但是卻在你眼前不斷蠕動,並且分泌一些黏稠的液體時,這種生理和心理上雙重的極度不適,讓秦路感覺自己被推到了發瘋的邊緣上。
他嚴重開始懷疑自己的腦子是不是產生了什麼問題。
不然,怎麼會看到如此的情況。
秦路感覺自己就像是開啟了潘多拉的盒子,一經開啟,裡面的絕望就會充斥這個世界。
好死不死的是,那個拖拽著鐵錘的傢伙,也跟著來到了這一層。
對了,人家只是跛了條腿,又不是不能動。
秦路停在這一層的時間不少,他能夠追到秦路也不是什麼讓人意外的事情。
顯而易見,秦路的狀況更糟糕了。
他的前路沒了,退路又被堵死,這時候秦路的選擇當中,多了個要麼放手一搏也不錯的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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