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秦路注意到了一些之前猛然間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譬如,這屍身看上去頗有年歲,它的身體和腦袋因為蟲蛀和風乾,變成了一具類似乾屍一樣的東西。
它的頭部被一根麻繩拴著,這也是造成了他此刻被掛在懸樑上的原因,但他的那張臉,卻被海藻一樣虯結的頭髮遮住了五官,怎麼也看不真切。
因為看的它久了,總有一種它也在盯著自己的錯覺,秦路決定從這具屍體上挪開視線。
他小心地繞開了屍體,卻注意到了一樣比這具屍體還要引人矚目的東西。
剛才說過,秦路是循著光源才走上樓梯的。
但是此刻目力遍及之處,皆是無比的空曠,卻沒有丁點可以被用來照明的東西。
可饒是如此,光源卻依舊是存在著的,若隱若現,細若遊絲一般。
注意,這並不是一種比喻。
著實是秦路此刻眼見的一幕便是如此,他在那具垂懸於房梁的屍體背後,看到了這個世界最像光卻又不是光的東西,以及一扇憑空佇立在那裡的門。
光線是從那扇門裡滲透出來,那種感覺難以形容。它不是我們平常熟知的那種光線,甚至不能歸類於射線,而是猶如波浪般會彎曲扭動的波紋,這讓秦路甚至冷不丁懷疑,這玩意是否是擁有實質的。
光匯聚的強度,是越靠近門的中心越強烈,因此你無法從那團光中看到那扇門裡面有什麼。
更不可思議的是。
當秦路凝視著門的時候,他感覺到這扇門彷彿也在注視著他。
而就在秦路看著門的時候,從門裡開始傳誦出一些聲音:一開始猶如一個置身井底的人,獨自呢喃自語的回聲,可慢慢的,聲音清晰迫及耳側,就像是有人貼著你的耳朵在說話一樣。
他們說的話語速不一,大多都晦澀難辨,甚至偏離了秦路能夠理解的範疇。
但很快的,秦路卻在其中明確地聽到了他的名字。
從那一片靡靡之音中剝離出來,愈發的清晰。
“秦路。”
“秦路。”
“秦路。”
更奇怪的是,這些呼喊秦路名字的聲音,都是一些秦路過去熟悉的人。
這下,秦路的大腦變得渾渾噩噩起來,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向前邁開腳步,越過了身旁懸掛的屍體。
秦路…秦路…秦路。
門裡的聲音不絕於耳,而秦路也彷彿受到聲音的牽引,朝著那扇門不斷地靠近。
就當秦路伸出左手,即將觸碰到那扇門的時候——
異變突生!
整個房間的世界如同顛倒過來般天旋地轉。
那聲勢似山崩,如地裂,猶如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向了秦路的腦袋,震得他腦門嗡嗡作響,頃刻間便從剛才那渾渾噩噩的狀態下被驚醒了。
他停在門邊的位置愣住了神,詫異地發現剛才那動靜並非自己的錯覺,而是他所在的這個屋子的房梁連結著外牆的部分整個都崩塌了大半。
當秦路的目光開始循著那破落的牆壁望去,又有一道無比寬闊的陰影恰逢此刻投射在了秦路的身上。
呲啦,呲啦。
秦路聽見了頭頂傳來令人頭皮發麻的響動,他下意識地抬起了頭,然後看到了今晚最為震撼的一幕。
一隻體型無比碩大的巨型蛛怪出現在破損的牆桓後面,盤踞在那裡。那毛茸茸的身軀,黝黑令人戰慄的單眼,光是腦袋,就佔據了秦路三分之二的視線,而它那佈滿剛毛,或許會讓人感到不適的螯肢和身體的部分,則攀附在牆體的外面,無法一窺全貌。
但即便如此,也給秦路帶來了無以倫比的衝擊感。
雖然知道眼前的這一切都是一場夢,都不是真實的,但秦路的後背依舊汗溼了一片。
命運沒有再給秦路再多觀望的時間。
下一秒,那隻蜘蛛張開口器,一口便將秦路吞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