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路這人內心其實還是有點記仇的。
第二點,純粹是鎮上的選擇更多,他答應了夕顏要帶她好好品嚐一下家鄉的小吃,那肯定是去鎮上沒跑了。
第三點嘛,他去鎮上還有事要辦。
“夕顏你早上想吃點什麼?”
從村裡到鎮上其實就十分鐘的路程,昨天已經說過了。
稍微再介紹一下。
秦路他們待得這個鎮還挺有意思的,以前水路發達的時候,曾經一度繁華到作為過縣府,而在國道和火車取代水運之後,這裡一度落寞,連機關都搬到了別處。
不過底蘊猶在。
不去說那牌坊城樓,堤壩白塔,這裡的小吃也是遠近聞名。
他們還沒從城裡回來的那會,秦路為了給夕顏這趟行程多增添一點期待,就跟她大致地描述起了此地的小吃,相當於畫了個餅。
包子有大肉包豆腐包冬瓜包小籠包薄皮灌湯包,麵條有細面寬面拉麵刀削麵餛飩麵,餅有蔥餅肉餅韭菜餅豆角餅雞蛋餅,配菜有白粥蘿蔔乾榨菜條炒青椒鹽焗小魚乾,點心還有烤餅麻餈涼粉油沸餜玉米烙。
好吃的東西挺多,一天換一樣一週也能不重樣,倒是夕顏看著早上6點多,已經在街道上張羅開了的小吃店,犯起了選擇性綜合徵。
秦路也沒催她,這點耐心他還是不缺的。
於是就這樣邊走邊看,兩人終於在一家包子鋪前停下了腳步,要了兩籠小籠包,一碗餛飩一碗麵。
什麼,你說他們看秦路就只有一個人,吃這麼多?
老子付了錢你管得著麼!
而且這裡還要再說一個有意思的點。
那就是周圍的人雖然都看不見夕顏麼,但夕顏本質上並不是幽靈,所以她能夠接觸到秦路和現實中的事物,也能作為一個頂級乾飯人干涉現實。
假如夕顏坐在公交車的椅子上,哪怕在所有人眼中那位置是空著的,也絕對不會有人坐上去。
秦路覺得這簡直就近似於某種混淆認知的魔法,這也是夕顏為什麼走在街上從來不會被人撞到的原因。
秦路曾經就這點問過夕顏,但後者也只是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清楚緣由。
算了。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的,蝨子多了不怕咬。
夕顏身上有太多解釋不通的謎團,既然如此,秦路也就不在意了。
這個好處就在於,秦路哪怕跟夕顏說話,像現在這樣在空位上擺了個盤,東西會不知不覺間在減少,也沒人感覺到奇怪。
秦路對此已經習慣了。
就在他覺得今天也是一樣,並且把一瓶裝滿了剁椒的辣椒醬遞給夕顏,示意她加在面裡的時候,從店門外,一道視線鎖定了過來。
秦路對於他人的視線……好吧,其實並不能算特別敏感,但是此刻露在他身上的這道視線,與其他人不同,有一種冰冷的質感,就像是有人往你的後領口丟了塊冰。
秦路忍不住回過頭去,一同和他朝後望去的,還有坐在他邊上的夕顏。
正對上店門口站著的兩個頗為怪異的身影。
一個鬍子拉渣,穿一件杏灰色的長大衣,戴著漁夫帽的中年大叔,正在跟攤主低聲交流著什麼。
而在他身後一些,目光筆直地注視著秦路,甚至可以說是秦路身邊夕顏的,則是一個身段傲人,但面容冰冷的年輕女性,尤其是她的那雙眼睛,彷彿能將人直接凍傷。
之所以覺得他們怪,倒也不全是因為那女人注視著秦路,一眼彷彿看穿了夕顏偽裝。
而是這麼個7月連穿件短袖都覺得熱的天氣,他們一個穿著沒過膝蓋的長大衣,一個穿著皮衣勁裝,那種與環境格格不入的感覺,任誰都會覺得像是漆黑中的螢火蟲一般引人注目。
。